面对自己刚得来的奶奶，老妈的场子她肯定要站的，但实际问题她也必须问一问。
“妈，你打算中午拿什么做饭呀？
咱可啥都没有啊。”
粮食都在隔壁老宅的仓房里锁着，段老太按着人头每顿拿出粮食来，再交给老大媳妇去做，其他人屋里是不会有余粮的。
“放心吧，你老妈从不打无准备之仗。”
王芳神神秘秘地走进里屋，捧了一双九成新的女士布鞋出来。
鞋面是农家土粗布做的，鞋底却比平常鞋子厚了一寸多，换算过来将近有六七厘米的厚度了。
拿来剪子，王芳把鞋底的缝线一点点挑开，首到鞋面和鞋底儿分开了一大半，就露出了鞋底儿的一个大窟窿来。
原来这鞋子就是个伪装，鞋底整个是中空的，就跟很多学生为了上学带手机，把书挖空中间藏手机差不多一个意思。
王芳把两只鞋都拆开，往桌子上一倒，哗啦啦掉出一堆铜板和几小块碎银子来。
“我靠，这也行？！”
段青如目瞪口呆。
王芳忍不住得意起来：“这是昨晚睡觉前我发现的。
你想想，这双鞋就摆在我床底下，而我脚上这双都快磨出脚趾头来了，为什么原来那个王氏不换着穿呢？
而且鞋底那么厚，不会是她惯常走路穿的，这肯定有问题呀。”
“那你怎么知道里面是钱呢？”
星星眼段青如问。
“呵呵，”王·真福尔摩斯·芳冷笑一声：“这就是我多年查你爸私房钱的经验！”
段青如忍不住鼓掌赞叹，太牛了！
这才是站在家庭食物链顶端女子的实力。
母女俩锁上房门数了又数，铜板是五十五文，碎银子三块。
不过银子大小形状各不相同，也没有任何标记，完全不知道是多重的。
段青如忍不住嘀咕，这银子让人剪的稀碎，平时怎么花用，总不能买卖东西都靠掂的吧？
难道人人手都那么有准儿？
稍微思索一下，青如拿起一块最小的银子说：“我去找我三婶，让她带我出门看谁家有余粮买点，既能了解这地方的购买力，还能把银子破开，咱就大概知道剩下的有多少了。
我再看看有没有卖豆腐的人家，豆腐渣应该是很便宜的，我想吃豆腐渣丸子了，一会儿母上大人给做点儿吧。”
“你奶奶说错了，你是馋死鬼托生的！
这时候还点菜呢。
赶紧走吧，别耽误时间了。”
王芳白了她一眼，转身回里屋藏银子去了。
段青如站在老宅大门前，也不进去，就大喊三婶，正在给儿子脱衣服的赵氏听见声音，以为是青如她娘有什么事，赶紧跑出来看。
莫不是心疼私房钱，不想弄午饭，又不好意思跟段老太首说，所以把孩子推出来，想让她中间说和说和？
毕竟一大家子人吃饭，要吃顿干的，花费确实不小。
不想拿铜板出来，也是人之常情。
赵氏拉起段青如枯瘦的小手，问道：“怎么了大丫？
是不是你娘又在家里不高兴了？
没事，我去做午饭，你奶奶不会说什么的。”
被叫做大丫的青如露出一脸真诚的假笑：“我…娘今天挺高兴的，正在家里给我和西喜烧洗澡水呢，让您带我去买点豆腐渣。
再看看哪户人家现在还有余粮的也买一点，让爷爷他们吃顿好的。”
赵氏有点意外，二嫂平日里虽说对人还算客气，但牵扯到银钱那是分毫不让的。
之前去镇上卖自家产的青菜，还有二哥偶尔打零工赚的铜板，那都是打出人命也要抓在手里的。
自家公婆也只能睁一眼闭一眼的随她去。
平日里舍不得吃舍不得用，没想到今天还能拿出钱来了，可见那天上的神仙是真的显灵了。
而且一显灵，还不光是对着二哥，兴许二哥二嫂都受了照顾。
这可真是阿弥陀佛了。
赵氏领着段青如走到村东一户人家前，还没进门就闻见一阵豆香传来。
“李家和你奶奶是远亲，平时村里人吃豆腐都来他家买，做的干净价格也公道，村北那家就差一点，咱们就在他家买点。
至于谁家有余粮就不知道了，毕竟现在新米还没下来呢。
我觉得李家平时吃豆腐多，没准儿家里能存下点粮食呢。”
工具人赵氏很负责任的解释给段青如听。
李家男人和儿子都出去卖豆腐了，平日只有孟氏带着儿媳在家里干活，村里有人来买豆腐也都是她招呼着。
她挺意外竟然有人来买豆腐渣，这东西是做豆腐剩下的废料，口感粗糙卖相也差，平时都是喂猪喂鸡的，偶尔也拿来沤肥用。
“段三媳妇，你们买这豆腐渣怎么吃啊，不如来块豆腐吧，一文钱一大块，也不贵的。”
孟氏不想让自己那位远房大姑姐段老太觉得她好像占了他们段家便宜，把给猪吃的豆腐渣卖给他们，这不是寒碜人么。
赵氏笑笑道：“不用了，五婶子，是我二嫂要买豆腐渣来做吃的。”
“你二嫂买？
那我可不敢卖……”孟氏更犹豫了，谁不知道段家二房那夫妻俩，一个懒鬼，一个抠鬼，还天天鸡吵鹅斗的不消停。
万一这家子因为这点子玩意再吵起来，回头波及自家，那她可就得不偿失了。
段青如不想自己爹妈此前说不清的黑历史影响以后的生活，对于村里人，能转变点儿好印象就是点儿。
谁知道哪天有点啥事，说不定还要求上谁家帮忙的，总是顶着屎喷子走路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刚要解释，赵氏倒是抢先开口了：“五婶子你不知道，那天不是打了一晚上的雷吗？
其实是雷公显灵了，我二哥二嫂这几天都跟变了个人似的，你最近是不是没听见他们吵了？”
孟氏却还算是个正常人类，对这种说法并不怎么当真：“……雷公显灵了？
雷公不是专管打雷下雨吗，咋还能管上两口子吵架的事了？”
赵氏却信誓旦旦道：“真的！
肯定是雷公，要不然那雷能那么准，就劈在我二哥家房子上？
你看谁家还挨过雷劈？”
段青如：我真的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