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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文集搞宅斗?不可能的,我只想躺平》精彩片段
“两万私兵,不是小数,且这京中,二皇子与护军都尉的关系不简单,不能不防。”鹤安语音一顿:“但若没了外援,情势就稳了。”
季凌川摇头,鹤安行事,向来心思缜密,做出这个决定,也定然有了详细的规划,只是,过程的凶险可想而知。
别说私兵之事,就算是卢城堤坝修建所涉及的猫腻,都足以让二皇子铤而走险,杀人灭口。
这事让人心情压抑,季凌川突然转了话题:“对了,你那小舅子没和你结仇吧?”
“要是结仇,也该你睡不好觉。”
“不是,那天我本来是要自己去的,结果碰到了楚离,情急之下我只能逃了,便将事情交给了京兆府,谁知道王大人笨得可以,搞出这么大动静来。”
鹤安仔细看着卢城地图,眉头紧锁。
如今只知二皇子私兵在卢城,但具体藏在哪儿,尚且不得而知,如果一直不能确定位置,那他们便不能准确部署,这就加大了风险的程度。
书房外,江明见到阮清欢,恭敬道:“见过少夫人。”
“大人可在书房?”
“在呢,少夫人稍等,我这就去禀报。”
江明说着便要进屋,却被阮清欢叫住:“不必,我自己进去就好。”
说着,从夏莲手中接过托盘,直接推开了书房的门。
门外的江明:“……”
大人的书房,是相府的禁地,这么多年来,还从未有不经通传就闯进去过的先例。
房门突然打开,鹤安面色当即一沉,在看到阮清欢时,又瞬间缓和了下来。
这变脸,季凌川认识他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
心底不由得越发瞧不起鹤安来,从前总板着一副冰山脸,生人勿近的模样,娶了媳妇不照样端不住架子?
“夫人找我有事?”鹤安起身拉了把椅子到书案内。
季凌川继续腹诽:这家伙,恨不能贴身上得了。
不由得心下暗叹,一代名相,最后也逃不过惧内的悲惨结局。
阮清欢将季凌川的神色看在眼里,倒与原书中塑造的形象有几分相似,常年征战,为人随性,不愿被规矩束缚。
原书中,他可没少同鹤安私下议论,太子惧内的事。
阮清欢朝他福了福身:“见过季将军?”
“嫂夫人认得我?”
阮清欢笑道:“当初在街上, 正好撞见季将军班师回朝,有过一面之缘。”
好在她反应快,否则就露馅了。
亲自给两人倒杯茶,端起一杯放在季凌川旁边的小几上,这才回到书案内落了坐。
季凌川只觉这位相府主母从容自在的劲儿,与坊间传的有些不大一样。
鹤安以为阮清欢有事,便想将季凌川打发了,却见阮清欢似乎对桌案上的地图十分感兴趣。
她站起身来,仔细看了片刻:“这不是卢城周围的地势图吗?”
“正是,我正在同凌川研究,堤坝如何修建才能更有效的抵御水灾。”
阮清欢冷哼,骗鬼呢?
两人分明就是在猜迷,猜猜二皇子的私兵藏在何处。
但她不能直说。
应该怎么做,才能既给他们传递了信息,又不引起怀疑呢?
阮清欢看得入神,季凌川打趣道:“没想到嫂夫人竟能看懂这图,真让小弟刮目相看。”
“我只将将能看懂一点点。”
阮清欢灵光一闪,即是赈灾,那就从灾民说起,她指着之前堤坝修筑的位置道:“堤坝建的位置在卢城东南边,按说正是山洪滑落的方向,但当初堤坝建得急,质量自然不乐观。”
翌日,天气正好,淡蓝色的天空明净如洗,白云随微风缓缓移动。
向来安静的华庭巷内,今日热闹非凡,京中—些达官显贵都携带家眷前来太子府赴宴。
官员们都被迎进府内,门口聚着些年轻的公子小姐们。
太子府府宴,平日可不多见,不知有多少人挤破头都想来参加,且能来的,绝对不是—般人物。
官家公子云云,贵女众多,大家心里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官员们想的则更深远—些,辰王的赏花会上刚出了丑事,太子这边就办府宴,明显就是想盖过辰王的风头。
如今辰王被禁足,卢城赈灾的事又交给了丞相大人,可见皇上应是更重用太子,毕竟名正则言顺,虽说辰王是苗贵妃所出,但终究不是嫡子。
更何况,单论德行,辰王太过刚愎自用、不择手段了些。
相府的马车刚到,太子府的嬷嬷便迎上前来,朝着鹤安见了礼:“太子妃命老奴在此候着少夫人,少夫人请随我来吧。”
鹤安看向鹤安,鹤安点了点头,示意她只管去。
也是,这里可是太子府,不是二皇子的桃园,应该没那么多算计。
跟着嬷嬷—路走过回廊,绕过小路,总算来到—处湖边敞轩,只听里面传出说话声。
嬷嬷:“少夫人请吧。”
敞轩的帘子从里面掀开,露出—张熟悉的脸,同鹤安—样有些惊讶:“怎么是你?”
太子妃:“你们俩个,非要这样,—里—外的说话吗?”
楚离这才快步下了台阶,将鹤安拉进敞轩之中。
“臣妇见过太子妃,见过楚姑娘。”
太子妃摆摆手:“清欢不必多礼,你与本宫虽只有数面之缘,但本宫对你却早有耳闻。”
楚离上前将她扶起:“没想到你竟是鹤安那个铁疙瘩的夫人,我真纳闷,像鹤安那样冷情寡淡的人,怎么就让你搞定了?”
鹤安抿唇,这楚姑娘的性子……真直爽。
这应该源于她的家世,—般人家的姑娘,可不敢这样想什么说什么。
太子妃忍着笑:“清欢快坐,你别听这丫头胡说八道,她这是哄着想向你取经呢。”
“取经?”鹤安—头雾水。
楚离羞红了脸,不想让太子妃继续说了,可太子妃却假装没看到:“如果丞相大人是铁疙瘩,那季凌川就是木头疙瘩。”
鹤安失笑:“太子妃这比喻还挺恰当。”
楚离注意到鹤安的裙子很特别,纳闷道:“天气回暖了,少夫人穿成这样不热吗?”
说话间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平常的衣裙领子也就两指宽,可鹤安这个领子,都挡住脸侧了。
“这是我自己设计的款式,刚做好的,便穿了,殿下和楚姑娘可不要见笑。”
鹤安暗自叹气,她这也不算说谎,衣服的确是自己设计的,却为了遮丑不得不穿。
楚离也不再纠结这事,坐到鹤安身边:“少夫人,我问表姐是怎么搞定太子殿下的,表姐说了半天我也没听懂,你能不能给我讲讲, 丞相大人怎么就拜倒在了你的石榴裙下呢?”
太子妃在—旁摇头:“不知羞。”
原来楚离和太子妃还有这层关系,鹤安意外。
原书中,鹤安不是在同鹤安吵架,便是在吵架的路上,几乎从未和他—同出席过任何活动,包括之前的桃花赏花会和今日的太子府府宴。
自然与太子妃和楚离没什么交集。
“你倒是说呀,你要是告诉我,我请你去品鸣楼吃卤味肘子和香酥脆鸡……”说着摇了摇鹤安的胳膊:“好不好嘛。”
江明:“大人,要不,我去会了柳姑娘?”
鹤安:“不用,你让丫鬟去梅园,将老爷请来。”
既然老爹放任母亲占了他的鹤园,那就劳烦他过来帮他收拾烂摊子吧。
书房的门开了,柳月如暗自窃喜,进了房后便想反手关门,不想江明吩咐完丫鬟又回来了。
柳月如微微蹙眉。
江明是鹤安的人,她自是不能支配,只得先将参茶递到书案内的鹤安面前:“月如知道鹤大哥忙于公务,很是辛苦,特地熬的参茶,您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鹤安没有心情喝茶,更没心情搭理柳月如,只淡淡嗯了声,便没了下闻。
茶也送了,话也说了,这柳姑娘还赖着不走,就连江明都有些看不过去:“柳姑娘,天色晚了,要不,您先回去休息?”
江明跟着相爷多年,看脸色就知道,他此刻有多不耐烦。
若是搁在从前,大人早就开口赶人了,今日此举,江明有些看不透用意。
“鹤大哥,若您累了,我帮你按按肩膀如何?”说着便往书案后走:“哥哥在时,我也经常帮他按的。”
“不必了……”话音刚落,书房的门被轰然推开,睡的迷迷糊糊的鹤齐章看到眼前这一幕,当即火冒三丈。
丫鬟过来说,鹤安和柳姑娘在书房私会,他起初还不信,没想到竟是真的。
“鹤安,你这个臭小子,长本事了啊?”鹤齐章边说边转身找什么东西,最后目光落到丫鬟洒扫的扫帚上,提起就朝鹤安打了过来。
“鹤伯伯,您误会了……”
“你起开……”鹤齐章根本不想听她解释。
江明见状忙上前挡住:“老爷误会了,大人的确在处理正事,是柳姑娘过来送参茶。”
鹤齐章哪听的进去,眼见两人离的那么近,越发看柳月如不顺眼,借机甩开江明就是一扫帚,将那碗参汤扫到地上。
一时间,相府之中鸡飞狗跳,柳月如被吓到,慌慌张张的跑回了客房的院子。
今日她就奔着博一博的想法去的书房,所以没带丫鬟,丫鬟见她狼狈的模样,忙将人迎进屋中:“姑娘这是怎么了,难不成,丞相大人对你动了手?”
“不是,是那个老不死的,好巧不巧,事情就快成了,这老东西却来了书房,进门没来由的便大发雷霆。”
柳月如现在还沉浸在后怕之中,左肩膀被扫帚挡了下,动的时候有点疼。
她就想不明白,她这般温婉贤淑,知书达理,哪里比不上骄横跋扈,任意妄为的鹤安?
她哥哥还是为国捐躯的将军,就这一点,十个阮家都比不得。
书房中,鹤齐章困得直打哈欠,这么一闹,已经过了子时。
“你看看你办的,这叫什么事?”气愤的指着儿子数落道:“我告诉你啊,赶紧将这姓柳的姑娘给我送出府去,不然事情传到阮家,到时候看你怎么和岳丈岳母交待?”
父亲发火时,鹤安一句没反驳,待他火气消了些,要走时,鹤安才开了口:“母亲占着我的院子,父亲得管管了。”
鹤齐章刚才起来时犯迷糊,经儿子这么一说,好像真没看到夫人,纳闷道:“你娘跑你院子里睡去了?”
鹤安:“……”
鹤齐章意识到不对,转身走了回来:“怎么回事?”
鹤安清了清嗓子:“清欢最近在使性子,拖着母亲,就是不想让我回畅春园。”
鹤齐章气得恨不能打他两拳,只可惜,这小子现在的身子骨,硬得像木桩,根本打不动,但数落两句,还是可以的:“活该,自食恶果了吧?”
话完,气闷得叹了口气,回了梅园。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鹤安将畅春园的门窗都关严实,生怕婆婆被吵醒。
出去打听消息的夏莲回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鹤安心中疑惑,鹤安这是闹的哪儿一出?
原书中,虽说他最后也没娶柳月如,但就袒护她的样子,柳月如也勉强算是他生命中的一抹白月光吧?
都说女追男隔层纱,鹤安怎么觉得,鹤安是块铁板呢?
踢不动?
鹤安又平安度过一夜,但心里却越发没底。
现在的鹤安变了,变得让鹤安的金手指都不管用了。
她是不是应该制定一个防狼计划?
比如,怎么能引起鹤安的反感?让他想休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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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婆回来,鹤安不好独自一人躲到畅春园用饭,只得来到饭厅。
公公婆婆已经落了坐,柳如月在旁边热情的说着话,鹤安不在,倒避免了不少尴尬。
正犹豫着,手被人握住,鹤安抬眸,对上鹤安一如既往深不可测的眸子,以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夫人好手段,为夫想知道,今夜,你打算怎么办?”
鹤安倒吸一口凉气。
被鹤安拆穿了?
那又怎么样,反正她和婆婆说好了,五天时间,只再拖过五天,鹤安的表妹魏明溪应该就来了。
“大人说的什么话,我身为儿媳,伺候婆婆是应该的。”
“嗯,那你做的不错。”
两人进来,柳月如起身见了礼:“见过大人,少夫人。”
鹤安:“……”
公婆在场,她便不是阮姑娘,而是少夫人了?
鹤安不说话,鹤安只得道了句:“坐吧。”
席间,孟素秋一个劲的夸赞鹤安:“还别说,清欢昨晚这么一按,我这身上松快多了,人也更有精神。”
“娘,这才一天,再揉几天,会更好的。”
此话一出,孟素秋为难的看向鹤齐章,只见老头子拉着一张脸,只得笑道:“好好好,晚上我若无事,便过去找你继续按。”
鹤安将公公婆婆的眉来眼去看在眼里,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孟素秋今早一回梅园,就被老头子一顿数落,这才知道昨晚书房的事。
在听说鹤安可能还没和清欢同房时,才恍然回神,她费尽心思将自己留在畅园,是做挡箭牌的。
亏她跑到福缘寺求来送子符,感情是拍腿吓老虎,一点儿用没有啊。
这都怪自己的儿子不争气,朝堂之上谋略超群,夫妻之事上,却长了个榆木脑袋。
想想就有气,看他的眼神中,都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
就在鹤安思量着如何能将婆婆哄过来时,就听柳月如讨好道:“伯母,哥哥在时,受过很多伤,一到变天的时候就浑身不舒服,月如经常帮他按摩,若伯母不嫌弃,今日便由月如帮您按按?”
孟素秋正要拒绝,就听一旁的老头子大声应承下来:“好好好,要不天天都让清欢来,实在太累了。”
鹤安:“……”
感情她这八百个心眼子,跟本斗不过人全家都是八百个心眼子啊。
直到回了书房,鹤安才恍然回神,他为什么要走?
畅园本就是他的,他回去休息不是天经地义?
笨蛋?独自回门?
鹤安眸光越发阴沉,这女人的胆子还真不小?
江明以为大人不会回来了,刚要熄灯,就听鹤安吩咐道:“备水,沐浴。”
江明:“……”
就算备水沐浴,不是也该回畅春园吗?
不等他开口询问,就听大人又吩咐:“冷水。”
江明:“……”
直到看见大人鼻子流出血来,江明这才快步跑出去吩咐人抬浴桶到书房。
泡到冰冷的水中,鹤安心里依旧堵得慌。
她刚刚那是什么神情?
惊讶、防备、生气……还有一点厌恶?
对,就是厌恶。
江明候在一旁,小心问道:“大人可同夫人商量好了,明日回门需准备些什么?”
大人今晚本是过去商议回门礼的,至于为何流鼻血,江明不敢问。
鹤安闭眼:“没有。”
江明:“那……礼物方面……”
“你看着办,一定不能下了相府的脸面。”
“是,大人。”
一想到那女人压根没打算和他一起回门,还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鹤安心头像压了块大石。
她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新婚回门,若夫君不同往,定会惹人笑话,让人看轻的,她就真的一点也不担心?
新婚当夜,他是想磨磨她的性子,现在看来,是不是真有点过火了?
惹她气极,直接将他晾在一旁。
入门两日,她没来书房给他送过一杯茶水,没和他一起用过一顿饭,就连柳月如闹成那样,她也没找他理论一句。
“江明,你日前打听关于夫人的事,可真切?”
“回大人,阮府内院两房分立,夫人当是怕被欺负,才会比较厉害吧。”
“她若真厉害,能容得了柳月如的事,连问都没问一句?”
“那可能是,夫人不大在乎大人吧。”
鹤安:“……”
意识到说错话,江明连忙解释:“不是,少夫人之前厉害,是为了保护阮夫人不受委屈,但夫人同大人虽有婚约,却素未谋面,大人日前,不也一直反对这门亲事嘛。”
一夜过去,风过雨歇,晴空碧日的天气让人神清气爽。
想到今日便能归家,柳月如心情不错,将昨晚的不快都撇在了脑后,倒是夏莲闷闷不乐。
见她如此,柳月如冷下脸来:“你若还是这副脸色,就留在相府好了,我随便叫个丫鬟陪我回去。”
“少夫人……”夏莲闻言扯出不自然的笑来:“我,我笑还不行嘛。”
一想到,昨晚相爷被少夫人给吼走了,夏莲这心里真笑不出来。
“准备的差不多,咱们就走吧。”
隔壁客房的院子里,柳月如看着柳月如没事人似的出了畅春园,心里别提多憋屈了,昨晚她说的那么明显,她就一点儿不生气?
还是,鹤安回府后,又与她圆了房?
不应该啊,她收买了相府的丫鬟,明明说鹤安宿在书房,昨晚虽说鹤安来了,但只片刻便又离开,想必也没能成事。
算了,只要两人一天没圆房,那便是有名无实的假夫妻,自己就有机会将人抢过来。
出了相府,夏莲纳闷道:“怎么多了四驾马车?”
她们准备的礼物两驾车便能装的下,怎么平白多出了四驾马车?
这礼物的确有点儿多,柳月如:“是不是你搞错了?”
“不会呀,这单子我核对了好几遍呢?”
恰在此时,鹤安从府内出来,柳月如福了福身:“见过大人。”
以为他要出门,却见他朝自己走来,柳月如意识到什么,看了眼多出来的四驾马车:“这些,是大人准备的?”
“嗯,上车吧,别耽误了时辰。”
柳月如:“……”
他要和她一起回门?
“那个,大人要是忙的话,不用这么麻烦的,我自己回去就好,晚膳前便回来了。”
原剧中,鹤安因为柳月如和柳月如大闹之事生气,并没和她一同回门。
另一个柳月如不想他跟着的原因,是因为阮家今天也有一场闹剧,不想让鹤安看了笑话。
鹤安眸光深邃,他审视的目光一般人都不敢与之对视,但柳月如清灵的眸子却不见一丝局促,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好似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被鹤安拉住手的一瞬,柳月如下意识想甩开,但对方借机扶住她的腰,将人扶上了马车。
夏莲看着这一幕,惊得半天没说出话来,直到江明催她,她才上了后面的马车。
马车上,柳月如的思绪有些乱,鹤安这是抽什么风,怎么突然和她一块回门了?
打从上车开始,鹤安便一直打量着她,狭小的空间只有他们两人,被他这么直勾勾的看着,柳月如不大舒服:“大人,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鹤安嘴上说没有,但目光却没有移开:“昨晚吓到你了,可有睡好?”
“没事,左右相爷平日里不回畅春园,昨天的事是个意外,相爷不必放在心上。”
鹤安:“……”
听她这话,他以后也不用回畅春园了?
柳月如早上没吃多少东西,拿出夏莲事先准备好的糕点,顾自吃了起来。
抬眼间发现鹤安脸色不太好看,这才又拿了一块递过去:“相爷要不要尝尝?”
“不必了。”
看她表现的毫不在意,实则却还在耍性子,的确如传言一般,心胸狭隘。
但她如今,毕竟是相府主母,鹤安不想两人关系太僵,解释道:“柳姑娘只是在相府暂住,朝廷为她置了处宅子,等修建好后,她便搬回去。”
“哦。”柳月如点了点头,对于柳月如的事,她没兴趣。
“如果你生气,大可以说出来,待回府后,我让她搬走便是。”
他这是想让她求他?
一块糕点吃完,柳月如拍了拍手,有些口齿不清:“不必如此麻烦,柳将军为国捐躯,军中照顾她的家人是应该的,相爷身为同僚,收留照顾也无可厚非,我不生气。”
鹤安耐着性子:“夫人是相府主母,这些事,你应该能处理好。”
柳月如抬眸,对上鹤安略带不快的眸子:“大人,我刚入府门,府中事务还是仰仗父亲母亲多多费心,否则出了什么差池,就不好了。”
鹤安:“……”
给了她一个又一个台阶,她就是不肯下呀。
“是呢,我就觉得,丞相大人和齐姐姐,就很般配。”
“真的?”
“当然了,你和丞相大人不止郎才女貌,姐姐又才学深厚,与丞相大人相得益彰,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对。”阮晓月叹气:“说到底,大人娶了我姐姐,也实在是委屈了。”
齐思薇不言,唇角却微微上扬。
整个京中的贵女,觊觎鹤安的数不胜数,齐思薇也是其中—个,之前与鹤安见过几次面,只是—直没找到示好的机会。
近来,父亲问她,可否愿意嫁进相府,齐思薇心中激动不已,明知这是父亲自保留路的手段,可她却是真的愿意。
哪怕暂时只是个妾室,但凭她的家世学识,赶走鹤安这个草包,是迟早的事,只要事情能成,相府主母的位置早晚是她的。
所以她才借机亲近阮晓月,知道她们堂姐妹不合,正好,可以做她的帮手。
阮晓月的想法也差不多,知道齐思薇觊觎鹤安,而她也不希望鹤安好过,若相府之中多个女人,依鹤安的性子,那还不得天天鸡飞狗跳?
到了斗诗的环节,公子小姐们跃跃欲试,齐思微自然也跟上前来。
太子妃几人坐在遮阳台下,楚离的心思早就飞了:“表姐,今天季凌川到底来不来?”
太子妃冷下脸来:“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能,但季凌川得来。”
鹤安忍住笑:“放心吧,这样的场合少不了他。”
很快,下面就作了不少诗,男男女女,各有风情,公子诗句多有气魄,贵女的则怀情绵绵。
众人比试间,互相品鉴,十分热闹。
太子府宴会的气氛,比桃园中好的不是—星半点。
齐思薇在京中贵女之中名望很高,都说她极富才学,在气氛渐渐平息下来时,她走上前来,做下—首诗:春过江水清,磷光映月明,花开柳拂风,又入农忙中。
“好好好……好诗。”
众人纷纷叫好,掌声不断,这其中有几分追捧,几分讨好,大家不言自明。
鹤安对这些本不感兴趣,便与太子妃—边谈天,—边吃水果,本来挺自在的,却听有人叫她。
“阮姑娘能得丞相青睐,想必才学过人,不知能否请阮姑娘也为今日太子府的府宴献上—首诗呢?”
说话之人正是齐思薇。
她身旁的阮晓月—脸得意,她比谁都清楚,鹤安自幼不爱学习,虽说识字没问题,但才情嘛,压根没有。
齐思薇此话—出,花园中顿时安静了下来。
众人都知道,丞相大人不愿娶她,为此还拖了两年时间,直到鹤安十八岁,才被迎入相府。
可齐姑娘却说她得丞相大人青睐,这不是明着打人的脸吗?
太子妃正想开口替鹤安说话,就见太子—行从半月门处走了进来,两侧跟着鹤安和季凌川。
鹤安脸色不大好看,刚在外面,他就听到有人挑衅的话了。
季凌川小声道:“你可悠着点啊,人家怎么说也是个姑娘。”
太子没说话,来到太子妃身边,鹤安借机来到众人之间,先是看了看众人做的诗。
鹤安:“今日,本相有首诗要送给夫人,这诗由为夫代劳可好?”
知道他是护着自己,但这样的挑衅,越躲只会越多。
就在鹤安要开口时,忽听她轻飘飘的说了两个字:“不用。”
鹤安:“……”
从未听说过,鹤安擅长诗词歌赋,据江明打听的消息,她幼时便不好学,岳母为此,不知换了多少夫子。
几个丫鬟往畅春园送晚饭时,忙活了半天柳月如和夏莲这才发现,天已经黑了。
看着桌上铺着的装修手稿,柳月如累得直了直腰:“怎么样,如果门面装修成这个样子,是不是显得很气派?”
夏莲好像不认得少夫人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不敢相信这些居然是夫人画的。
只顾惊讶,不倒忽略了她脸上蹭的墨渍。
见夏莲半晌不语,柳月如疑惑:“不好看吗?”
柳月如又低下头,仔细看了看细节,虽说算不上雕梁画栋吧,但这样的装修绝对抓人眼球。
“少夫人,您从前,不是最讨厌画画吗?”
夏莲自小在她身边伺候,小时候,夫人请了画师教授小姐作画,小姐每次不是倒翻砚台,弄坏画架,要不就是将宣纸弄皱……
久而久之,夫人便放弃了让她学画的想法。
“那是以前,因为用不着,所以没兴趣,现在不是用得着了吗,自己会省得求人。”
将笔放在笔山上,柳月如下意识抬手擦了擦额头:“明个你就去找个工匠,将这图给他看看,若能装出这个样子,便订下来。”
夏莲的目光从画中抬起,在看到少夫人额头上一条长长的墨渍时,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少夫人你……”
突然进来的丞相大人打断了夏连,她立马正色起来见礼:“大人”
鹤安敛眉看向柳月如,只见她眼中闪过一抹意外,愣怔后还是笑了笑:“劳烦夫君了,将饭菜送到这里来。”
夏莲站在一旁向柳月如使眼色,柳月如半天也没领会她的意思,最后看她一个劲指着额头,猜想可能是夏莲头不大舒服。
“这里没你的事了,如果不舒服就回去歇着吧,明天还有正事呢。”
夏莲:“……”
鹤安憋着笑意,待夏莲出去后,看着一片狼藉的书案和满地的纸团,再看柳月如花脸猫一样的脸:“你都干嘛了?”
“没什么,就是画了张画。”柳月如也不藏着,看了眼铺在桌面上的画稿。
鹤安将画稿拿在手中,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眼中闪过一抹惊艳:“这是你画的?”
“是啊,东街有间铺面到期了,我准备开间当铺,当铺嘛,门面当然要阔气一点。”
鹤安拉着她来到桌边,而后摇了摇头,又来到盆架前,亲自弯腰帮她洗手:“相府中馈还不够你管的?开那样的小铺面也赚不了多少钱。”
“那可未必,今天也许只是个小铺面,明天说不定就变成大豪商了呢,退一万步说,能赚些银子,自给自足也挺好。”
鹤安手上动作一顿,好心情瞬间少了一半:“自给自足?”
他的声音明明不大,但柳月如还是听出了不高兴:“不是,别人经营生意是为了自给自足,我堂堂丞相夫人,怎么可能为那点钱折腰呢,不过是为了有个营生,不至于太烦闷。”
鹤安将她的手擦干:“明天我会同母亲说,让她将府上中馈交给你掌管。”
“不是,这太急了点吧,我才十八,年纪还小呢……”在迎上鹤安冷凝的眸子后,剩下的话全咽了回去:“那,好吧。”
却之不恭这个词,用在现在,最合适不过了。
鹤安那个死出分明就是在说,你再拒绝试试看?
正腹诽他专横,就见鹤安往她的盘子夹了些菜,有青菜也有肉,柳月如脑子有些跟不上了,他这是啥意思?
自打嫁进相府,像这样两个人吃饭,还是头一次,事出反常必有妖,鹤安在打什么主意?
鹤安给她夹菜的动作十分自然,让人觉得他俩好像就是寻常夫妻一般。
窗外传来微风拂动树叶的声音,连带着柳月如的心绪也跟着乱了,外面黑漆漆的,孤单寡女共处一室……
想到之前那晚的尴尬,柳月如的脚指头都能抠出三室一厅了,再看鹤安,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也不知他是真忘了,还是故意装作不在乎。
感受到她的目光,鹤安放下筷子:“夫人就这么怕我?”
“没有啊,大人这么好的人,我怎么会怕呢,我是尊重您,才不敢逾越半分。”
“尊重?”鹤安敛眉:“妻子该如何尊重丈夫?”
“当然是……”柳月如深吸一口气,脑子飞速旋转:“第一,要尊重相公以公事为重的生活习惯;第二,要让相公注意身体,多多休息;第三,不能经常打扰相公,最好不叫不露面的那种。”
一口气说完,顿了下:“大人放心,这些,我都能做到。”
鹤安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柳月如,你是我夫人,不是我同僚,更不是我下属。”
“所以啊,我要做的比同僚和下属更好。”
鹤安深吸一口气,放软了语气:“我知道你年纪小一些,可能刚成亲有点不适应,我可以给你些时间,但前提是,不能太久。”
柳月如一听,高兴都写到了脸上:“真的?”
柳月如想问,不能太久是多久?
但想想,还是算了,那样有点得寸进尺。
鹤安见状却不大开心,他的退步是让她知道,自己愿意包容她,但这至于让她如此高兴。
柳月如是真真切切松口气,鹤安虽说性子直男了些,却也算是正人君子,定会说到做到。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柳月如今早还想找鹤安聊聊这事呢,后来因为阮家她又陷入了犹豫,没想到鹤安竟先开了口,让两人相处的关系得到了缓解。
除此之外,还见到了想念的人,等到城东的铺子再开起来……是不是一切就会朝着她期待的样子慢慢发展下去?
事实证明,柳月如想多了。
用完晚膳,下人陆续过来送热水,鹤安自然而然的抬起手臂,院清欢一时没反应过来:“大人,要练功吗?”
鹤安:“更衣。”
柳月如:“……”
古代封建女子伺候男人这一套,她的确不太擅长,但有些事,不能太矫情,否则会招人烦的。
不情不愿的将鹤安外衣脱下,费了小一刻钟的功夫,鹤安将她的笨拙看在眼中,反倒心情大好。
终于脱完了,柳月如如释重负:“大人请吧。”
“你也一起。”
柳月如:“……”
这货说话不算数吗?
柳月如惊呼一声,忙伸手捂住嘴,被放在床上想要起身,却见鹤安竟打开了窗户。
接着翻身上床,拉上帷幔。
柳月如:“……”
这是,帮她演戏呢?
和一个男人躺在一张床上,柳月如有种被套上夹板的感觉,一动也不敢动,好在鹤安上床后并未有逾越之举。
就在柳月如刚松一口气时,鹤安突然出声吓了她一跳:“夫人还不更衣?”
这声音,是怕别人听不到吗?
柳月如压着声音:“演戏而已,差不多得了,阮晓月脑子没那么聪明,估计一会儿就走了。”
窗边的阮晓月闻言,借着月光打量着房间,果真没见到柳月如今日穿的衣裳,心下得意。
母亲果真说的不错,堂堂丞相,怎么可能看得上柳月如这种骄纵跋扈的女子?
鹤安突然侧过身,柳月如不由得紧张,只听耳边传来他压低的声音:“如果不想你母亲担心,最好听话。”
他,在威胁她?
接着,一双有力的大手摸到她脖子附近的扣子,言语却极尽温柔:“来,我帮你。”
不知是鹤安高估了自己,还是这扣子太难解,半天也没解开,窗外突然传来动静,像是踩翻石头的声音。
柳月如强忍怒气:“还是我自己来吧。”
就在她想着,将外衫脱了,糊弄下阮晓月时,只听“嘶拉”一声,上身的衣裙应声裂开,柳月如不可置信的瞪向鹤安,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
那眼神,像一头恶狼。
柳月如这才发觉,他好像,生气了?
可他生的什么气?
扯下她褙子的动作有些粗鲁,拉着是她的衣裙,鹤安干脆半坐起身,手上的力道刚好,在柳月如还没反应过来时,便被他扯得只剩件丝薄简衣。
柳月如气得扯过被子盖在身上:“够了。”
鹤安的确有些生气。
若说早前在相府,他意外撞见她沐浴时是下意识离开,可柳月如不加掩饰的想和他划清界线的做法,倒有些让他看不透了。
就算是因为柳月如的事闹脾气,那他今天做的这些,她也该消气了吧。
“是谁?”门外传来夏莲的声音,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
知道阮晓月走了,柳月如如释重负想要走身,却被鹤安拉回床上:“夫人要去哪儿?”
“回房睡觉。”柳月如心跳如雷鼓,直觉告诉他,现在的鹤安很危险。
在她出门前,鹤安飞身站在门前,审视她的眸中透着不快:“如果夫人想玩欲擒故纵,那你的目的达到了,我已经说过,柳月如很快会搬出相府。”
柳月如:“我没有,其实,如果你真喜欢柳姑娘,我也同意将让她入府。”
欲擒故纵?
他这是什么逻辑。
鹤安:“……”
她还真大度,刚嫁进门,房还没圆,就惦记给他纳妾了。
眼看着他一步步向自己逼近,柳月如感到自己的心快提到嗓子眼了:“那个,要不,你还是说说,我到底哪里做错了,我改。”
鹤安双手握拳:“那就做好你的相府主母。”
柳月如:“……”
怎么样算做的好?
活了二十几年,还是第一次,被人当做看见女人就走不动道的好色之人。
将柳月如抵在墙角,一手拄在墙上,缓缓轻身:“别的女人且不说,今夜,难道不该夫人伺候我歇息?”
柳月如憋了半天憋出四个字:“大人自重。”
僵持之间,院中又传来动静,是母亲院中的刘嫂与夏莲说话:“夫人说,让我来陪你当职,免得半夜叫水时,你手忙脚乱的。”
“不用了刘嫂,我一个能行。”夏莲自己都没发觉,这话十分没底气。
说话间,只听房传出一声惊呼,两人同时一愣,接着刘嫂意味深长一笑,拉着夏莲进了偏房:“一时半会完不了,等叫咱们再出来。”
院清欢任由鹤安将其抱到床上,本以为他要图谋不轨,却见他扯了被子为她盖上,而后便没了动作。
提心吊胆,打定一夜不睡的柳月如,最后还是没忍住,昏昏沉沉的睡着了,鹤安听着身旁均匀的呼吸声,侧过身来。
他夜视极好,睡着的柳月如少了醒着时的精明和防备,也没了吵架不怕事大的厉害样子,眉眼舒展,呼吸清浅,一副恬淡模样。
但鹤安却想不通,她为何对自己如此防备,甚至想和他分房。
不由想起,她之前说,他不会回畅春园,似乎很习惯两人现在有名无实的关系,一点也不担心相府的下人会因此轻慢她。
偏房中,刘嫂和丁香守着守着,竟也睡着了,刘嫂纳闷:“昨晚大人和夫人可叫水了?”
夏莲摇头。
刘嫂敛了神色,大夫人让她过来,就是想看看两人的关系是不是真的好,按说新婚燕尔,正是贪恋的时候,可这一夜没叫水……
柳月如翻了个身,微微睁开眼,接着又懒散的闭上,将头窝进枕头里。
今日,枕头怎么这么硬?
拱着拱着,柳月如意识到不对……
心里有事,清醒的也快,猛一抬头,便对上鹤安深邃的眸子。
她的目光一路向下,看着自己搭在他身上的胳膊,和骑在他身上的腿……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几乎是逃也似的将自己的胳膊腿收回来,不等柳月如道歉,就听鹤安嫌弃道:“夫人睡觉一向如此吗?”
“我……不好意思啊,我睡觉的确不太老实……”
“不止不老实,还说梦话,还蹭了我一身口水?”
“我从不流口水,是你冤枉我。”柳月如的脸红得像要滴出血来,社死到这种程度,也真是没谁了。
柳月如呐柳月如,你还长不长点脑子,这种情况都能睡着,上辈子没睡过觉啊?
在心里将自己问候一遍:“我先出去,让人准备衣物送来。”
“你就这样去?”
柳月如没反应过来,顺着鹤安的目光低头,这才发现自己的简衣衣领几乎全开了,里面的团子因为她的动作一微微晃动。
“还是浇水吧,洗洗再换。”
刘嫂刚走到门口,就听房中叫水,忙折返回来去厨房吩咐。
借着送水的功夫,刘嫂进屋打量了下圈,待看到地上被撕坏的衣裙时,心里一咯噔。
丞相大人,是不是太粗鲁了些?
书房中,两日来堆积的政事虽不多,但江明还是第一次见丞相大人如此不上心,放着桌案上各处送来的章程不看,惬意的喝起了茶。
鹤安品着茶,又看了看杯沿,想起刚刚车上那个吻,不由得扯了扯唇角。
“父亲可来信了,他和母亲什么时候回来?”
江明:“老爷的意思,明天差不多回府。”
江明打量着相爷,有些纳闷,从前老爷和夫人出门游玩,大人极少过问行程,这回竟问了两次,到底是何故?
鹤安默了片刻:“柳府的宅子修得如何,还需多久能完工?”
江明:“其实宅子本身没什么可修的,但柳姑娘说思念哥哥,想将府宅中几处地方按照柳氏老宅的样子修整,这样的话就要耗费些时日,估摸着快则一个月之内,慢则一个半月左右吧。”
“这么久?”
现在嫌久了?
江明暗叹:“当初大人答应柳姑娘的,您忘了?”
鹤安想了想,确有这么件事,柳将军阵亡前线,看在他的面子上,鹤安和季凌川也不能亏待了他唯一的妹妹。
可经过上次柳月如找柳月如的事,鹤安觉得她在府上住着的确不便,稍做思忖,能想到的只有季凌川了:“你去季府看看,季凌川回来了没有。”
江明:“是。”
在阮府这几日,鹤安见识了柳月如的脾气,看来传闻并非全是假的。
她虽说脾气不小,却很聪明,行事的确鲁莽了些,心思却十分缜密,但能将二房贪墨的事查出来,对一个女子来说并非易事。
但她这副脾气,当日柳月如去畅春园挑衅时,是如何忍住没有发作的?
想了半天,鹤安也没想出个所以然,索性不想了,送走柳月如,柳月如应该不会再闹小脾气了吧?
畅春园中,夏莲守在旁边一头雾水,少夫人打从回府,就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有点像热锅上的蚂蚁,每隔一会便会烦躁的来回踱步。
夏莲实在看不过去:“少夫人,您这到底是怎么了?”
”鹤安那个王……”柳月如的话戛然而止:“没……没什么事,你去吩咐厨房,给我炖些降火的甜汤。”
支走夏莲,柳月如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被鹤安强吻的画面,这货平时冷若冰霜、不近女色的样子,没想到骨子里却腹黑霸道,胆大妄为……
越想越闹心,更让她烦闷的是临回相府时,鹤安说的话,他说,日后要回畅春园歇着?
那怎么行?
原书中,两人感情一直不合,婆婆想了各种办法都不行,两年中吵吵闹闹,不得安生,后来鹤安想休妻,公公婆婆便也不再阻拦了。
也就是说,她得吵,她得闹才行?
左右,鹤安在阮家也见识了她的火爆脾气,只要她借机吵架,他一生气,应该就不会回畅春园了吧?
柳月如有点后悔当初自己失策了,只想着没必要为了鹤安争风吃醋,在柳月如找茬时,便冷处理了。
就算鹤安真收她做小,她也无所谓。
白白浪费了一个挑事的机会。
晚膳时间,柳月如先柳月如一步到了偏厅,但走进去之后,却没见到鹤安的影子,转头问门口的丫鬟:“丞相大人呢?”
丫鬟摇头:“奴婢不知。”
柳月如落了坐,目光瞥向门外,想着鹤安既然回了府便一定会过来的。
一刻钟过去了,二刻钟过去了,依旧不见人,直到听过来收拾桌子的丫鬟说,鹤安回了畅春园用饭,当即气得回了客房。
畅春园中,桌上摆着四菜一汤,都是柳月如平日里爱吃的,可此刻,她却没了胃口。
审视的盯着对面的鹤安,不知他在耍什么把戏。
鹤安却自然而然拿起筷子,夹了块红烧排骨放在面前的盘子里。
夏莲过来为两人倒酒,看向柳月如时俏皮一笑,大人总算回畅春园了,这回看那下些下还敢嚼舌根。
柳月如可笑不出来,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府上有客人,大人将客人晾在一边,是不是不太好?”
听她又提起柳月如,鹤安这才认真看她:“夫人不必担心,我会想办法将人送走。”
“送走?”
柳月如忙摆手:“不用不用,大人不必顾忌我的感受,我觉得吧,柳姑娘挺可怜的,唯一的哥哥也不在了,大人心好,收留她也是应该的。”
鹤安听出不对,她到底是希望柳月如走,还是怕她走?
柳月如被她看得发毛。
一旁的夏莲偏偏又没规矩的插了一嘴:“少夫人就别为了一个外人和大人置气了,那柳姑娘分明心术不正,日前故意跑来气夫人,早该送走了。”
鹤安浅笑:“日前夫人受了委屈,为夫补偿你便是。”
柳月如呼出一口气,突然有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无语的摆了摆手,示意夏莲出去忙别的。
否则这丫头没规矩,不知道哪句话就将她给卖了。
结果倒好,夏莲刚出去,院中就传来吵闹声,两人透过窗户看去,不是柳月如是谁?
“姑娘回吧,大人正同少夫人叙话,外人不方便打扰。”
“我亲手煲了甜汤,特地送来给大人和夫人尝尝,劳烦姑娘通传一声。”
“柳姑娘,大人将我都给打发出来了,您说您这个时候进去,方便吗?”
房内的柳月如:“……”
对上鹤安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她面子上真挂不住。
夏莲这丫头,扯谎不知道避着点人吗?
鹤安什么时候为了二人世界,将她赶出去了?
就听鹤安夸道:“这丫头不错,挺机灵。”
柳月如:“那个,要不大人还是出去看看,万一柳姑娘找你真有事呢?”
鹤安的手覆在柳月如的手上,惊得她浑身一颤,不由抬眸对上他深邃的目光,鹤安挑眉:“你有什么不快,大可当面说出来,不必如此假意求全。”
“啊?”柳月如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她这是委屈求全吗?
她这分明就是成全呐?
鹤安继续道:“我不是贪色之人,柳姑娘之事事出突然,将她接回相府不过暂时收留,所以,你不必担心自己主母的地位,更不需以女人来讨好我。”
讨好他?
他是怎么感受到讨好的?
柳月如都急出汗了,生平第一回,觉得自己的表现方式,可能有问题?
分明就是想保持距离,好聚好散,怎么就成了委屈求全,假意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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