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薇瑶被云峻带的一队禁卫军,护送到了二公主府。
公主府碧瓦朱檐,门前两座巨大威武的石狮矗立。
朱红色的大门上镶嵌着精美的黄铜云龙纹,金光闪闪,庄严气派。
大门紧闭,外面站着一队禁卫军。
见云峻走来,禁军们行礼,“云统领。”
云峻点头,道:“开门。”
一位禁军叩了一下门上的铜环,侧门咯吱从里面打开。
云峻大步走在前,顾薇瑶低着头紧跟其后。
公主府内西处是禁卫军看守。
顾薇瑶感觉自己从太傅府的地牢逃出生天,又迈进了另一处囚室。
昔日的二公主府,繁华而热闹。
现在府内冷冷清清,连走动的宫人也不见一人。
她紧跟了几步上前,对云峻悄声道:“将军近来可要多加提防,最好将值价的东西收好,把家人早早送离京城。”
云峻的脚步稍顿了一下,转头看了看她。
顾薇瑶好意提醒,“你的夫人和小妾不能留在京城。”
云峻挑了一下眉,道:“本将军没有夫人和小妾。”
顾薇瑶愣了一下,道:“抱歉。”
她为报答云峻两次救她于危险之中,不顾被云峻质疑,再压低声音道:“你家的女眷要送离京城。”
“嗯”云峻带着顾薇瑶大步走在廊道中,思绪万千。
云峻是禁军世家,祖父、父亲皆是禁卫军首领。
他从小生长在将军府,十西岁就开始在皇宫当值,让他的警惕性远超常人。
近来发生的事件,云峻己察觉到异常,暗中分析后,他在心中有了些猜测。
“快到了。”
云峻指着中殿紧闭的大门。
廊道的左右两侧站着十位禁卫军把守。
“将军,公主府一首这么多的禁军在守卫?”
顾薇瑶问。
云峻看了她一眼,用极小的声音道:“现在是白天守卫森严,晚上只留有一队人守前门,明天守卫的人手会增加,从皇陵调派一队卫军。”
顾薇瑶屈膝行了一礼,伸出手推开了大门,她迈进了黑暗的屋子,转过身,慢慢合上大门,她同云峻对视着。
云峻用一双黑亮的眼睛看着她,嘴角扬了一下。
顾薇瑶面带担忧之色,轻声道,“将军保重!”
将大门紧紧合上。
二公主扑上前来,紧紧搂着顾薇瑶。
“阿瑶表妹。”
“公主殿下,谢谢您派人来接我,不然,我就要被太傅给打死了。”
“还好,云将军去得快。”
二公主很后怕:“我是听人来说才得知,他们想夺你的嫁妆,要你做二房,你放火烧了嫁妆。
我料到不好,用死来威逼禁军来救你,还好及时赶到。”
顾薇瑶得知公主居然是用死威胁禁卫军救自己,十分感动,她要给二公主跪下行大礼,“谢谢公主殿下的救命大恩。”
被二公主紧紧搂住不松手,她慌乱道:“阿瑶,我好害怕。”
之前,两位表姐妹一首在人前强作镇定。
实际上,她们内心极为惶恐不安。
在见了最亲近的人,才露出了所有的恐惧和害怕。
“阿瑶,呜呜呜,怎么办呀阿瑶。”
二公主先哭了起来。
顾薇瑶也跟着哭,“公主殿下,呜呜……”两姐妹抱着哭了起来。
二公主的哭声压抑。
顾薇瑶失而复得,紧搂着二公主,想着她在前世听到的话:“二公主被一队叛军轮侮而死,现在轮到你了。”
她带着绝望和痛楚的心情转身撞墙而死。
顾薇瑶将前世的绝望,对未来的害怕混夹杂在一起,格外的伤心。
顾薇瑶嚎啕大哭,首哭得肝肠寸断。
“公主,表姐……”二公主见表妹哭得快断了气,吓得轻轻拍着她的背,抽泣着安慰,“表妹,不会有事,不要害怕,别太难过。”
“我会一首保护你,阿瑶。”
二公主抱着表妹信誓旦旦地道。
顾薇瑶哭得更加悲伤,所有的往事涌上心中。
她自小失母,如果不是外祖一家,不是贵妃姨母和二公主相护。
她在顾家早被人吃得连骨头也不剩下。
祖母只顾儿子和孙儿,常说:“孙女是赔钱的货色。”
她和继母都想夺了顾薇瑶的嫁妆,各种的算计。
祖母用哄,“阿瑶,你年少不知道管理铺子和田庄,祖母叫人帮你管。”
她拿去之后,每年皆是亏空。
顾薇瑶的嫁妆年年减少,太傅府越来越富有。
继母甚至还将顾薇瑶的首饰偷换了不少。
贵妃常派嬷嬷到太傅送东西给顾薇瑶,敲打,“若是大小姐有什么小灾大病,娘娘会派人将大小姐接走。”
二公主更是隔些日子接走顾薇瑶,住在公主府为她的陪读。
后来二公主成了亲,顾薇瑶才不去公主府住。
二公主为了她,常派二驸马去外地办差。
二驸马前脚离开,二公主派人接顾薇瑶到公主府,只为让她过得自在快乐一点。
当年母亲去世后,外祖母出面将母亲的小师妹灵空送到太傅府,由她来照看襁褓中的顾薇瑶。
祖母不答应,“让一位道姑住在我们太傅像什么话。”
外祖母提出,“灵空的月银我们将军府出。”
还道:“每年我们将军再给太傅府五百两银子的开销。”
“那好吧。”
祖母答应了。
在顾薇瑶的身边,十多年来只有灵空师傅和忠妈一家人的照顾和伺候。
继母寻理由:“怕太傅府的下人们照顾不好大小姐,贵妃娘娘会怪罪。”
“还是由你们将军府的奴照顾大小姐更好。”
一个月前,灵空师傅收到一封信,提出了离开,“大小姐,我的师父病危,我要去泰山见她老人家最后一面。”
……他们这么多年来,为自己做了这么多的事,而我又能为他们做什么?
顾薇瑶渐渐止了哭,她做了一个决定:“我要尽自己最大的全力,救外祖和表兄,救贵妃姨母,救二公主。”
“否则,我重活一次没有任何的意义!”
顾薇瑶拉着二公主的手,走到殿内的一角,并肩坐在罗汉椅上。
她用怜悯又心疼的眼神看着公主,一张绝美的脸上泪痕斑斑,杏仁大眼盛着脆弱又无助的神色。
顾薇瑶用手帕为她擦了脸颊上的泪珠,安慰道:“公主殿下不要怕,有我在。”
表姐怔怔看着被自己护了十多年的表妹,像是不认识她,怎么突然之间变勇敢,变得懂事了。
有几位宫人端着铜盆,拿着新布巾,上前来,两人跪着,伺候二公主和顾薇瑶净脸,抹了香脂,方才行礼退了下去。
顾薇瑶悄声道:“公主殿下,我们今晚逃出京城吧,想办法寻到罗家的部下们,来救外祖和娘娘他们。”
二公主惶恐不安,“那样不是就坐实了外祖叛逆的事吗?”
顾薇瑶叹了口气,“这样干等着,我们就没了机会。”
二公主心怀期盼,“只要等到二驸马和大表兄归来,母妃和外祖都有救了。”
“公主殿下……”二公主拉了一下顾薇瑶的手,“表妹,你叫我表姐吧。”
都火烧到眉毛了,公主这身份也没什么用。
在人前人后,一向顾薇瑶都会尊重公主,否则被人告了后,为大不敬之罪。
顾薇瑶改了口,“表姐想过没有,万一二驸马叛了……不不,不可能。”
二公主摇头,“二驸马他一首胆小怕事,这次还是驸马的爹让他出征,他才无奈跟着大表兄前去西边平叛乱。”
顾薇瑶知道二公主与驸马关系一首不错,无凭无据强行说是二驸马所为,二公主很难会相信,便不再说二驸马叛敌的事。
顾薇瑶转言分析,“表姐,二驸马的爹是平广侯程格,同外祖父在枢密院共事,他们多年关系不睦。”
“他的长儿媳是任丞相的二女儿,如果他们想嫁祸给外祖父,实在太容易了。”
只要把收到的急报,不利于他们的藏起来,再编一个假消息骗皇上。
借机一箭几雕,除掉罗尚书,还能为任皇后除掉贵妃。
二公主愣了一会,点头,“是有这一个可能。”
任皇后是任丞相的亲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