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这不是为难人吗?
刚刚说好五十两的,怎么转头就要五百两了。”
木甘松看一眼在雪地里站着的小姑娘,转头与老鸨争论。
老鸨脸上尽是算计:“木典籍,你是不知道啊,我在她身上费了多少功夫,而且你看看,这小脸,多好看,这她要是长大了,能为我挣的,何止五百两啊。”
木甘松还欲争辩,转眼却瞥见了一位小祖宗悠哉悠哉地晃过来。
靳月走近看到这么多人,狐疑地看看木菘蓝,又看看老鸨。
老鸨不认识人,但看得出靳月身上穿戴富贵,身边跟着的侍从也不似寻常人,便先开了口:“哟,这位小公子是来找人的吗,来,告诉我,我保管让你满意。”
“不用了,我很快就走,”靳月朝侍从示意一下,侍从马上从怀里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走进雪地里交给木菘蓝。
靳月朝木菘蓝说:“说好的钱给你了啊。”
又对侍从说:“走吧。”
靳月刚转身,便听到身后木甘松与老鸨说:“好,你说五百两就五百两,不过你得先写好字据,待我凑好银子马上来带她走。”
“木典籍,哪有你这样的,大米尚且一时一个价呢,何况是人?
之后再来可就不是这个价了。”
老鸨捏着嗓子笑道。
靳月闻言回头,奇怪地问侍从:“他们在买她吗?”
此时跟随靳月的侍从年龄较大,阅历丰富:“看着是。”
“那她会怎么样?”
侍从一下不知作何解释,能怎么样,那典籍有钱就跟典籍走,也许当个丫鬟,没钱就继续留在这里呗,犹豫过后说:“世子问的是她会不会留在这?”
靳月无奈别他一眼,走近廊下,朝木菘蓝喊:“哎。”
见木菘蓝看过来,继续问:“你想走吗?”
木菘蓝想了想,看看盯着自己的老鸨跟木甘松,想走吗,留在这里要做很多事,还冷,那位大人好像很好,刚刚还替自己披披风了。
最后,木菘蓝懵懂地点点头:“……嗯。”
之后的事,很顺利,在木菘蓝表达了自己的意愿后,靳月的侍从跟老鸨说了几句,木菘蓝就离开了落霞阁,成了木甘松的女儿。
之后,木菘蓝与靳月再无交集,偶尔在木家大办的喜宴上看见,也只是远远一瞥。
“啪”,首到雅间门被打开,木菘蓝才回过神来。
吴七笙进门便请罪:“阿弥陀佛,今天怎么尽是事啊,哎呦。”
木菘蓝调笑:“你可算来了。
我不管,今天我可不结帐。”
“好,随你……”吴七笙将手里的药瓶递过去,盯着木菘蓝的额头,“你头上的伤如何了?
严不严重?”
木菘蓝拿过药瓶,匀了点揉在额头:“无妨,别忘了,我自己就是大夫。”
吴七笙这才放心:“下马车时掌柜与我说了,扬琴的事还好你在,否则扬琴得受不少刁难。”
木菘蓝说:“说不定也有我连累扬琴,若不是知道我与你相识,木揽华也许不会如此发难。”
“不过,”吴七笙刚拿起筷子,“木揽华虽爱挤兑人,但在外面,她还是很在意自己名声的呀,像今日这样无凭无据发难,不似她一贯作风。”
木菘蓝也察觉了:“或许是她心情不好吧。”
对于养父,木菘蓝无比感激。
木甘松不看重名利,也不执着娶妻生子,原想自己无牵无挂过一辈子,不想当年对年幼的木菘蓝心生怜悯,从此多了一个女儿。
当晚,木菘蓝回到家,果不其然,又看到了喝酒喝得脸色红晕的木甘松。
木甘松有个国子监典籍的闲职,平日里一下值便爱小酌几杯。
这宅子不大,一座二进民宅,除了木菘蓝父女便只有一对老仆。
此时,林婶刚端了醒酒汤进来:“姑娘可回来了,赶紧劝劝,这又喝了多少。”
木甘松尚有神志:“没事,徐典簿收了坛上好花雕,今日拿了出来,可不得好好品尝。”
“那也不能多喝啊。”
木菘蓝苦恼,真是无论劝多少次都没用。
“没事,没事,就今天才多喝几杯,”木甘松说得毫不心虚,刚喝了一口,想起什么似得,“对了,两日后,木家大爷过寿,送了帖子过来。
我们一起去。”
木菘蓝思忖一番:“我记得木家大爷今年并非整寿啊,也要大办吗?”
往年只有重大喜宴,木家才会邀请旁支族亲,寻常过寿都只是关起门来自家庆贺。
见木菘蓝问到这个,木甘松来了精神:“送帖子的人没多说,不过我听大哥说了,下个月不是选秀吗,皇后跟太子现下势微,打算从家中挑选合适的女子进宫,好笼络帝心。
而且己经选中木家三小姐了。”
木家三小姐,不就是木揽华吗?
难怪她今天如此气闷。
木菘蓝又问:“这又跟大办寿宴有什么关系呢?”
“这次寿宴木家也广邀寒门学子,想来是要替太子做准备吧。”
皇后母子的处境木菘蓝也略闻一二,这次又是安排秀女又是结识才学之人,看来是被盛宠的贵妃压得狠了。
皇后跟太子虽然不得皇上宠爱,但身份与木家门楣摆在那里,寿宴当天,依然宾客盈门。
木菘蓝跟随长辈见过木老夫人后,便出了正厅。
寻到关系不错的几位旁支姑娘待在一起,木菘蓝坐下的时候,她们正说起选秀的事。
“你们都听说了吗,揽华姐姐要进宫了。”
“知道,我母亲也说了,看来是真的,今天都没看见她人。”
“你们说什么呢,谁许你们议论的。”
身后骤然一声怒喝,木菘蓝赶紧起身后退几步,果然是木揽华。
此时她正满脸怒气,走进亭内指着木洁质问:“你准你说这些的,你也配?”
木洁是木甘松大哥的女儿,平日里胆子不大,此时被木揽华一喝,怯生生地往木菘蓝身后躲了躲,小声答道:“大家都这么说的呀,也不止我们,刚御史家的不也在说吗……”木洁怕极了这位嫡系姐姐,声音越说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