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苏晚晚陆行简的现代都市小说《重返京城,新皇按耐不住了!苏晚晚陆行简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冰心海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经典力作《重返京城,新皇按耐不住了!》,目前爆火中!主要人物有苏晚晚陆行简,由作者“冰心海棠”独家倾力创作,故事简介如下:我自幼就生活在宫中,世人皆称皇太子陆行简龙章凤姿,清冷矜贵,优雅沉稳。只有我知道他私底下他有多狂野薄情。与他偷偷在一起两年也等不到个结果,我终于死心,遵旨远嫁金陵。三年后。孀居的我携子重返京城。新帝将我摁在墙上,平日冰冷的眼眸泛着猩红:“不准改嫁,要嫁只能嫁朕!”...
《重返京城,新皇按耐不住了!苏晚晚陆行简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
沉默。
可怕的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轻启薄唇:“好。”
脸上带着淡淡的倦意,往旁边微微侧了一下身子。
他不知道刚才自己哪句话得罪了她,想解释却无从开口,也不能把人一直堵在这里。
苏晚晚只能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两人挨得最近的时候,她肩膀快撞到他的胸膛。
他垂在身侧的手伸向前,离她那盈盈一握的纤腰只有寸许距离。
只用轻轻一扣,她便会跌入他的怀抱。
他们就能像从前一样亲密无间。
修长有力的手却停在了半空中,半分不能再向前。
漆黑的深眸看到,她冷冰冰的侧脸上,全是疏离。
全是。
她蹙着眉又侧了侧身子,丝滑地溜了过去。
发间的幽香从他鼻下一闪而过。
他静静看着她一瘸一拐的纤细身影消失在路尽头。
许久才收回视线,落在还停在空中的那只手上。
神色越发地冷。
不远处的李总管低头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哎哟哟。
是谁玩脱了他不说。
……
回到魏国公府后,婆母魏国公夫人韩秀芬立即召她过去。
见她一瘸一拐地进门,脸色苍白,韩秀芬眼里的希冀立马黯淡了下去,眼泪潸然而下,脸上布满戾气。
“都怪你这个丧门星!如果不是娶你过门,我的鹏安也不会去边疆领军,他也不会战死!”
“哪怕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也是当仁不让的世子爷,哪里用得着我一把年纪替他殚精竭虑地保留世子之位?!”
韩秀芬越说越伤心,哭得捶胸顿足。
“本以为你在宫里长大,与那些贵人多少有几分交情,哪知道你居然半点不中用!我竟是看走了眼,挑了你这个废物当儿媳!”
苏晚晚并不上前安抚,反而静静地看着她,唇角勾出两分若有若无的讽刺。"
泛着雾泽的眸子湿漉漉的,盛满委屈和绝望。
男人沉默地伸手覆上她的眼。
“晚晚,乖一点,嗯?”
声音温柔又带着点沙哑。
乖一点,又做你的玩物吗?
晚晚浑身无力地轻轻喘息着,小声道:“皇上,先帝孝期未完,您这样于礼不合,容易遭非议。”
他唇角掀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我们之间什么时候合乎过礼?
手落在她脸上,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交给我,别怕好吗?”
晚晚躲避着他的触碰,闷声问,“我的夫君徐鹏安为国捐了躯,你欺辱他的遗孀,不愧疚吗?是故意折辱他吗?想要他黄泉下也不得安生吗?”
陆行简周身气势慢慢变得冰冷。
漆黑冷沉的眸中一片讽刺和漠然。
他低眸看着她那张憋得通红的脸,直接捏住她的下巴,声音冰冷,“他抢了朕的女人,还要朕愧疚?”
晚晚愣了一下,想把他的手从脸上拿下来,却被他把整个手扣住,急得她面红耳赤,“他能娶我,而你不能。”
“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要为他守节,你不可以再折辱他!”
死者为大。
举头三尺有神明,搬出死去的夫君,他总会顾忌一些。
不知道哪句话刺痛了他,陆行简眼里的怒和郁化成一片冰冷。
苏晚晚咬唇静静看着他。
从小到大,她其实受过不少委屈,大部分都能做到不当回事,这会儿心里却酸涩得厉害。
在皇宫里生活那么多年,她一直像个影子,活得自卑畏缩,谨小慎微,没什么存在感。
与他偷情,是她做的最出格最离经叛道的事。
即便他不肯娶她,她也不曾为那两年后悔。
苦果她独自咽下,却没有勇气再去揭开旧日伤疤,与他重续前缘。
两个人如果能维持表面客气就好。
她希望他能尊重她的选择。
过了许久,他终于恢复平静,再开口:“送你回家?”
苏晚晚低头,轻轻嗯了一声。
也顾不上去管还在太后那里的韩秀芬了。
她的唇应该有些肿,若是与韩秀芬一同回去,被发现反而是麻烦。"
李总管面色尴尬,“这……那是长宁伯府的田庄,我们贸然过去,只怕容易招惹闲话。”
陆行简皱眉,“叫上周婉秀。”
……
临近黄昏时分,苏晚晚已经骑得有模有样了。
站在山岗上眺望夕阳时,她的心情前所未有的畅快,整个人也散发出迷人的光芒。
顾子钰骑着马立在夕阳余晖中,失神地看着她。
良久,他终于鼓起勇气道:“晚晚姐,嫁给我好吗?我会一辈子只对你一个人好,没有通房也没有妾室,尊重你爱你,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苏晚晚怔了一下,还是诚恳地说道:“子钰,我没你想的那么好,你应该娶个名门贵女。”
顾子钰连忙道:“不,我不要别人,从小时候起,我就只想娶你!”
苏晚晚刚想开口,他急切地说:“你不用急着拒绝我,我只想你给我个机会,让你看到我的诚意。”
“前两年,我其实去金陵悄悄看过你,只是怕影响你的声誉,没敢声张。”
苏晚晚沉默了很久,最后说:“我是个寡妇,魏国公夫人说我克夫,我不想耽误你。”
顾子钰额头青筋直跳:“你别听她胡说。”
“退一万步讲,弘光大师说过我命硬,不怕被克的。”
苏晚晚扑哧笑了。
平心而论,苏晚晚也觉得顾子钰是个不错的夫婿人选,也算是知根知底,从小看着长大的。
顾子钰比她小一岁。
长得帅也就不说了,还很风趣,知冷知热的会体贴人,这些日子各种吃的玩的玩意儿给她送了很多,花了不少心思。
至少比韩秀芬给她找的夫婿好多了。
徐家容不下她,迟早她得找人嫁了。
……
周婉秀实在没想到,陆行简会带她出去游玩,一路上兴奋得忘乎所以。
她从小就被家族重点培养,目标是成为太子陆行简的女人,也曾在清宁宫住过很长一段时间。
她和苏晚晚虽然隔着辈分,却也是闺蜜。
她没少向苏晚晚透露自己爱慕陆行简的心思。
好在晚姑姑对陆行简没有任何想法,反而与荣王两情相悦。
她们还经常一起躲在被窝里咬耳朵,互相分享心得。
如果不是年长几岁的荣王早早娶了王妃,这样幸福的日子还能多持续几年。
后来有那么一阵子,她其实嫉妒苏晚晚嫉妒得要死。
虽然不曾见过陆行简与苏晚晚有什么来往,可她就是觉得他对苏晚晚很不一样。"
墨色龙袍在他身上有种肃重感,是久居上位运筹帷幄的从容不迫。
只是极有侵略感的俊脸冷若寒冰,乌黑的深眸盯着苏晚晚远去的背影,若远山重雾,沉甸甸的,颇有压迫感。
李总管莫名打了个寒颤,试探着问道:“苏夫人腿上的旧伤怕是又犯了,老奴去把她请回来?”
陆行简眉眼冰冷,“多事。”
李总管憋笑得很辛苦:“那让人去给皇后娘娘回个话儿?”
陆行简轻抿薄唇,语气冷飕飕,“你急什么?”
李总管双手一拍,努力往下压上翘的嘴角:“也是,当年三天三夜皇上都等得,两个时辰她便等不得了?”
心道,这倒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了。
您不急,可怎么人家一走就开了门。
可惜苏丫头连头都不回,这会儿有人想抛媚眼儿也没人看喽。
……
坤宁宫。
坐在正上首软榻上的皇后夏雪宜气定神闲地看着下方跪着行礼的苏晚晚,眼底闪过一抹得意。
她身旁的曹嬷嬷讥笑着介绍:“雪婷姑娘,这就是在已故太皇太后周氏跟前教养多年的名门贵女苏晚晚,只是怎么如今落魄得如同丧家之犬?”
坐在皇后下首的少女一身大红缂丝衣裳,满头珠翠,睁大眼睛扔掉手里的荔枝壳。
“她就是大名鼎鼎的苏晚晚?”
红衣少女是夏雪宜的庶妹夏雪婷,听到“苏晚晚”这个名字很多年了。
那个时候姐姐夏雪宜还是普通的秀才女儿,和苏晚晚相比那就是云泥之别,私下里不知道有多嫉妒。
现如今,情况全颠倒了过来。
苏晚晚跪在地上卑微地给姐姐行大礼,姐姐不叫她平身还不敢起来。
她都能想到姐姐心里现在有多爽。
苏晚晚只着一身素净服饰,却美得让人心惊。
娴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
皮肤如同剥壳鸡蛋,嫩生生的,白得发光。
一张精致的鹅脸蛋上明眸清澈,鼻梁挺秀好看。
整个人说不出的柔婉清纯,又如春花般娇艳迷人,让人看了完全挪不开眼。
而夏雪宜身着贵气十足的皇后冠服,却有点儿压不住气势,让人感觉冠服有点儿喧宾夺主,反而衬托得她这个人没什么特色。
夏雪宜笑得悠然得意,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意,“本宫是秀才之女又如何?”
“有皇帝表哥的疼爱,还不是高坐凤位,接受别人的顶礼膜拜。”
当年苏晚晚出身好长得出众,几乎所有的男子都为她惊艳,对她和颜悦色。"
“谁说不是呢?”侍卫压低声音,看看周围后小声说:“听说是徐家作妖,说苏晚晚当年怀的是野种,给徐家戴了绿帽子……”
陆行简身形微震,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目光锐利得可怕,看向李总管。
李总管吓得一哆嗦,无辜又茫然地摇摇头。
皇上您可说了不用再报苏丫头的近况,老奴我也没再关注,您不能怪我呀!
陆行简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李总管看到他手上的青筋都起来了,情绪显然不平静。
过了一会儿,陆行简才转身往回走。
李总管低着头跟在身后,连忙让人去收集最近有关苏晚晚的消息。
陆行简去了东宫。
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通翻找。
直到天黑,才在一个柜子最顶端找到个上了锁的小匣子。
钥匙已经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陆行简掏出匕首把匣子撬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匣子信件,多数都没拆封。
……
苏南的进京,让苏晚晚和苏晚樱姐妹俩瞬间有了依靠。
这几天,她们只用窝在苏家后宅安静度日即可,外面的事全由苏南处理。
苏晚晚伤腿上的伤口已经愈合,有条淡淡的疤痕。只是骨伤还要慢慢养着。
这天傍晚,苏晚樱把苏晚晚推到院子的桂花树下纳凉。
她抬头看着桂花树:“也不知道咱们离京的时候,这些桂花会不会开?”
苏晚晚笑道:“你要是喜欢桂花,回洛阳了,在你院子里也栽一棵桂花树。”
苏晚樱兴奋不已,“真的吗?姐姐,到时候我给你做桂花糖糕吃,我的手艺可好了,以前那户人家的太太,就喜欢我的手艺。”
苏晚晚心头微酸。
堂妹当年落水后机灵地逃过水匪的毒手,却被人贩子卖去一户人家做丫鬟,受尽苦楚。
后来主家进京下狱,她也被连累入了教坊司。
说到底,是她连累了晚樱,很想好好弥补。
“晚樱,你还喜欢什么?姐姐都帮你寻来好不好?”苏晚晚温柔地问。
苏晚樱却没说话,睁大眼睛看向她身后不远处。
苏晚晚转头望过去,正看到一个俊毅颀长的身影翻墙而入,身姿矫健地落地。
他几步走到苏晚晚面前站定,脸色严肃得有几分可怕,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聊聊。”
"
韩秀芬和徐城璧夫妇脸色尴尬地对视了一眼。
淞江三梭棉布光洁柔软,吸水性透气性极好,价格比丝绸贵得多,寻常人家压根舍不得拿来做帕子。给初生嫡子做里衣倒是合情合理。
最关键的是,苏晚晚只有一个弟弟,今年刚好十岁。
也就是说,帕子是十年前的旧物。
那时候苏晚晚十一岁,和十岁的顾子钰之间说凭帕子传递私情,怎么也说不过去。
苏南把帕子随手一放,平静地问:“徐世子,可还有别的人证物证,可以证明晚晚与顾二公子之间的奸情?”
徐鹏举瑟缩了一下。
没想到所有的证据、证人都被驳了回来。
半晌,他大脑飞速运转,又道:“虽说无法佐证她二人有奸情,可我兄长怀疑苏氏当年怀的是野种,却做不得假!”
苏晚晚攥紧手,脸色白了一瞬。
苏南已经忍无可忍,猛地拍桌子:“混账!无凭无据,血口喷人,徐城璧,这就是你们魏国公府的家教?!”
“你们徐家照顾不周,害得晚晚当年流产,我们苏家不曾追究。现如今,你们倒凭借当年的怀孕,污蔑她怀上野种,世上竟有这样的道理?!”
“再说,当初晚晚怀孕消息传出来好几个月,若怀疑是野种,当时怎么不见你们找苏家理论半句?如今徐鹏安已死,倒拿着一封不清不楚的信件来说嘴,到底意欲何为?”
雁容红着眼眶开口:“徐世子和魏国公夫人不过是觊觎姑娘的嫁妆丰厚,想谋夺她的嫁妆而已!如果不是苏老爷今天到访,姑娘还不知道会被欺负成什么样?!”
苏南铁青着脸,目光锐利地看向徐城璧,还有韩秀芬、徐鹏举,见他们面有愧色,心里便知这是事实。
他冷笑数声:“徐城璧啊徐城璧,我还曾敬你是条汉子,原来都打上守寡儿媳嫁妆的主意。真是好能耐。”
“当初晚晚的婚事是太皇太后赐婚,没想到她老人家竟然看走眼。晚晚为徐鹏安守孝三年,侍奉公婆,养育庶子,倒落得如此下场,还有什么必要在徐家苦熬下去?”
“晚晚,跟父亲回苏家!”
徐鹏举急了:“她走可以,得把嫁妆留下!当年我们徐家娶她可是送了不少聘礼!”
如果不是为了筹办聘礼娶夏皇后的妹妹,他也不至于行此险招逼要苏晚晚的嫁妆。
苏南气笑了:“成,徐世子,苏某等着你拿出晚晚对不起徐家的证据,必定把聘礼一文不少地退还!”
……
苏家在京城有个小宅院,比以前御赐的阁老宅邸小上许多,是靠苏家积蓄买下的。
苏南带着苏晚晚在这里安顿下来。
顾子钰鞍前马后地把他们送到门口,结果被苏南挡在门外:“顾二公子请回,为了小女清誉,以后别来打扰了。”
顾子钰尴尬地笑了笑,“伯父在上,子钰正要遣媒人上门提亲。”
苏南沉下脸:“顾二公子,你也知道,晚晚与徐家的恩怨尚未了结,不宜讨论婚嫁之事,等徐家事了,老夫自会带她回洛阳老家,还请顾二公子另选佳配,婚事休要再提。”
顾子钰脸色顿时变了:“伯父,您不能这样,晚晚姐已经在太皇太后、太后、皇上跟前答应了我们的婚事。”
苏南并不松口:“她一个妇道人家不知道轻重,还请顾二公子见谅,你们的婚事成不了。”
说罢,他也不管顾子钰的纠缠,直接进门让人关上大门。
苏晚晚微微欠身:“多谢王爷厚爱,只是晚晚毕竟是苏家女,不敢违背祖训,还请王爷见谅。”
陆佑廷如遭重击,脸色十分难看,正还要说什么,才三岁的陆行策早就受不了殿里的气氛,哭闹着要出去玩。
陆佑廷被缠得不耐烦,只好牵着儿子出去了。
苏晚晚看着他们父子二人的背影离去,无意间对上陆行简那双极为冰冷的眼眸。
她只是垂下眸子,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事情和她毫无关系。
只能说,陆行简真是喜怒无常。
今天早上还好端端的,这会儿怎么看起来很生气。
他生气的点在哪里?
刚刚他还叫她苏氏,仿佛她没有名字,如此疏离冷漠。
气氛僵持在这里,张太后脸色很不好看。
苏晚晚这完全是赤裸裸地打她的脸。
夏雪宜反而有点洋洋得意。
苏晚晚拒绝荣王用什么理由不好,偏偏用“苏家女不能为妾”的理由。
岂不是自己断送了入宫为妃的可能。
看皇上那个难看的脸色,很显然真动过把她纳入后宫的心思。
不过,苏晚晚如果不嫁人,迟早是个祸患。
她眼珠子微转,立即有了主意,当即开口:“苏夫人,您既然不肯做妾,那安国公府的求亲,是肯还是不肯呢?顾二公子可还没成过亲呢。”
苏晚晚嫁入安国公府,陆行简即便对她还有什么心思,也只能歇歇。
要不然,那可是与安国公府结仇,明显的自毁阵脚。
苏晚晚言语恭敬温顺:“承蒙安国公夫人和世子夫人厚爱,妾身感激不尽,不敢拂逆。”
张太后脸色顿时缓和了许多,笑着看向太皇太后,“既然两方都你情我愿,母后您就顺了她们的意思,给赐个婚,赏个体面。”
太皇太后看向陆行简,面色微凝,犹豫问道:“皇帝以为如何?”
整个殿上安静得诡异。
陆行简面无表情地盯着苏晚晚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勾唇轻轻笑了笑。
“恭喜。”
他说。
狭长的眸子却是极为冰冷。
轻飘飘的两个字,让苏晚晚很有压迫感,总感觉他带着几分讽刺。
毕竟昨天晚上两个人还那么亲密。
她本来并没打算接受顾子钰的追求。
可这几天一连串的事让她心中生出几分不安。
如果不早点把婚事定下来,只怕她逃不脱被人玩弄的命运。
背后还有要暗害她的人。
正是陆行简放在心尖上的夏皇后娘家。
她若再与他纠缠,只怕暗害无休无止,甚至变本加厉。
早日找到新靠山迫在眉睫。
她并不觉得陆行简可以成为她的靠山。
他那么把夏雪宜放在心上,怎么舍得为了她为难夏家。
而且,能嫁人做堂堂正正的正房夫人,干嘛委屈求全地做情人或者小老婆?
所以,无论是陆行简和荣王陆佑廷,都不会是她再嫁的夫君人选。
这样一看,顾子钰就是她不得不抓住的稻草了。
她本以为陆行简会阻挠。
没想到他这么痛快。
也可见他对自己真的没有什么真情实意。
昨天晚上只是一时兴起,好在两人也没做到最后一步,给双方留了点脸面。
张太后笑着点头,“这是喜上添喜的事,皇帝愿意成全,也彰显出我们皇家的体面。”
陆行简眯了一下眼眸,语气带着讽刺,“皇祖母的寿宴,如此打十三叔的脸,还有皇家体面在?”
张太后脸上的笑容僵住。
他低眸看着她,点漆的眸子里隐隐有些寒意,声音很低。
“还有多少事瞒着我,嗯?”
晚晚后背窜起一股凉意,被他压迫性的气势逼得有些胆颤。
她咬着唇,垂眸掩去心中的慌乱,深深呼吸,再抬眸时,眸光清澈了许多,眼睛一眨都不眨,“皇上,臣妇有事也是徐家来管,与您无关,又何来隐瞒之说?”
男人的眸光又冷幽几分,下移落到她两瓣鲜嫩的唇瓣上。
她慌忙扭头躲避,却已经来不及了。
他的唇突然吻住她的唇,一点一点地入侵,唇齿相抵。
她浑身紧绷得像一根弦,死咬着牙关不肯松口。
他就像耐心的猎手,松开她的唇一点,趁她张口喘气时又重新吻进来,苏晚晚被他强迫张开了牙关。
实在太亲密了。
她却不敢再咬他。
若是在他唇上留下伤被人看到,他一个皇帝无所谓,她这个寡妇就得面临身败名裂的局面。
迷乱的窒息感让她慌乱无措,若不是被他抵在墙上,她整个人都得瘫软下去。
心里更是乱得像长满荆棘。
不可以。
她不可以在同个坑里陷进去第二次。
过了好久,他终于再松开她的唇,在她唇角气息不稳地问:“还无关吗?”
晚晚没有说话。
泛着雾泽的眸子湿漉漉的,盛满委屈和绝望。
男人沉默地伸手覆上她的眼。
“晚晚,乖一点,嗯?”
声音温柔又带着点沙哑。
乖一点,又做你的玩物吗?
晚晚浑身无力地轻轻喘息着,小声道:“皇上,先帝孝期未完,您这样于礼不合,容易遭非议。”
他唇角掀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我们之间什么时候合乎过礼?
手落在她脸上,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交给我,别怕好吗?”
晚晚躲避着他的触碰,闷声问,“我的夫君徐鹏安为国捐了躯,你欺辱他的遗孀,不愧疚吗?是故意折辱他吗?想要他黄泉下也不得安生吗?”
陆行简周身气势慢慢变得冰冷。
漆黑冷沉的眸中一片讽刺和漠然。
他低眸看着她那张憋得通红的脸,直接捏住她的下巴,声音冰冷,“他抢了朕的女人,还要朕愧疚?”
晚晚愣了一下,想把他的手从脸上拿下来,却被他把整个手扣住,急得她面红耳赤,“他能娶我,而你不能。”
“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要为他守节,你不可以再折辱他!”
死者为大。
举头三尺有神明,搬出死去的夫君,他总会顾忌一些。
不知道哪句话刺痛了他,陆行简眼里的怒和郁化成一片冰冷。
苏晚晚咬唇静静看着他。
从小到大,她其实受过不少委屈,大部分都能做到不当回事,这会儿心里却酸涩得厉害。
在皇宫里生活那么多年,她一直像个影子,活得自卑畏缩,谨小慎微,没什么存在感。
与他偷情,是她做的最出格最离经叛道的事。
即便他不肯娶她,她也不曾为那两年后悔。
苦果她独自咽下,却没有勇气再去揭开旧日伤疤,与他重续前缘。
两个人如果能维持表面客气就好。
她希望他能尊重她的选择。
过了许久,他终于恢复平静,再开口:“送你回家?”
苏晚晚低头,轻轻嗯了一声。
也顾不上去管还在太后那里的韩秀芬了。
她的唇应该有些肿,若是与韩秀芬一同回去,被发现反而是麻烦。
回到魏国公府后,她立即安排仆妇们收拾箱笼细软,争取尽快启程回金陵。
这京城她真是一天都不想多呆了。
谁知道陆行简什么时候又会发神经。
萧彬来报,船只已经沟通好了,箱笼可以明天先运往通州码头,后天一大早启程即可。
仆妇们还有徐邦瑞的生母罗姨娘都来求苏晚晚:“明日可否告假一天,买买东西走走亲戚?”
晚晚也能理解他们在京城都或多或少有亲人,自然满足他们的请求。
她自己也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魏国公徐城壁对晚晚要回金陵的请求倒是当即就同意了。
金陵老家还有年迈的太夫人,确实需要年轻一辈在家坐镇照顾。
而且没了苏晚晚在这搅合,立魏国公世子的事没准会更顺利些。
第二天一大早,苏晚晚带着丫鬟婆子、罗姨娘一起出了门。
丫鬟婆子们各自四散忙碌,采购的采购,走亲戚的走亲戚,最后剩下苏晚晚和萧彬带着徐邦瑞去当铺换点现银。
晚晚出嫁时,宫里给她准备的嫁妆里没有一个在京城的铺子和田产,似乎就是打定主意不想让她待在京城。
不过,苏家也给她准备了一份嫁妆,是她母亲当年嫁到苏家时的全部嫁妆,房产铺子不少。
当年离开京城太过仓促,这些房产铺子一直没功夫处置,现在她想把这些尽快脱手,换成银子,一部分给周书彦做汤药费,一部分留作盘缠。
因为卖得急,托牙行慢慢找买家已经来不及了,卖给当铺反而最为便利。
三人从当铺出来时,萧彬道:“当铺给的活当价格仅五成,还是太不合算。”
苏晚晚倒是看得开,“事急从权,过阵子手头宽裕些再赎回来就是。”
萧彬语气带着一点无奈,“我去寻摸个靠谱的管事来办这事。”
苏晚晚挤了一下眼睛,笑道:“反正有萧护卫善后,我担心什么。”
萧彬眼神带着微不可察的宠溺,帮她隔开差点撞到的行人。
徐邦瑞看到卖点心的铺子,闹着要去看看。
铺子前人不少,萧彬一手抱着徐邦瑞,另一只手虚揽着苏晚晚的肩,以免她被人冲撞到。
有人看到他们长相和气质不俗,赞道:“这一家子可真是郎才女貌,登对得紧。”
苏晚晚粉面羞得绯红,萧彬也有些不自在,没想到会被众人误会他们的关系。
有路人阴阳怪气道:“光好看也没用,自己个还得好好苟着命,没听说吗,朝廷新出了个政令,寡妇必须改嫁!”
此言一出,立马引起众人的七嘴八舌讨论。
苏晚晚垂眸,让人找出当初徐鹏安给她下聘时的聘礼单子,把后来都成了她嫁妆的聘礼都一一收拾出来。
这事忙了三天才结束。
她并不介意拿出部分银钱帮衬一把魏国公府。
可被逼着交出嫁妆和心甘情愿拿出嫁妆,是两码事。
这边苏晚晚收拾嫁妆的风声也传到了魏国公徐城璧耳朵里。
他思忖再三,还是拉下脸面让人请来苏晚晚。
苏晚晚坐着轮椅来到前院。
徐城璧面色凝重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开口向儿媳要嫁妆,他还是抹不开脸面。
韩秀芬和徐鹏举倒是闻讯赶来。
韩秀芬笑得慈眉善目,拉着苏晚晚的手问:“好儿媳,你是知道家里为难,特地来送嫁妆的吗?”
这话太过赤裸裸,徐鹏举脸面当即挂不住,咳嗽了一声,抱怨道:“母亲,你和她啰嗦什么?她嫁到我们徐家,不仅没让我们沾到半点光,还挨了官司,把嫁妆拿出来填补家用,天经地义!”
徐城璧沉下脸骂道:“住口!”
徐鹏举反而来劲了,“我又没说错!去年状告我们徐家侵占民田闹出人命的巡按监察御史曾大有,不就是苏健的得意门生?本以为娶个首辅孙女儿会用上苏家人脉,没想到被反捅一刀,还不如不结这个亲!”
苏晚晚淡声道:“我祖父苏健为官清正,多年不朋不党的刚直名声在外,想借苏家人脉谋利,确实打错了算盘。”
徐鹏举怒火蹭蹭上涨,“大哥若是还活着,我定叫他休了你这个贱人!”
话音刚落,门房着急忙慌地跑进来:“国公爷,苏二老爷上门拜访!”
徐城璧脸色微变,蹙眉看向苏晚晚,过了一会儿才镇定下来:“快请。”
苏二老爷苏南是苏晚晚的父亲,两榜进士出身,官至兵部车驾司员外郎。
虽是个从五品的文官,实权却大。
只是去年苏健被迫致仕之后,苏南也辞职回了老家。
苏晚晚也很意外。
她给苏家写信让人来接苏晚樱,却没想到自己父亲进京了。
今年三月朝廷刚把祖父等人列为奸党,苏家正是人人喊打之时,父亲这会儿应该在老家躲避锋芒才是,怎么进京了?!
不多时,一个四十来岁儒雅斯文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一身青布长袍,衣衫简朴,却有几分隐士风范。
狭长的眼睛极为明亮锐利,仿佛能看透人心。
正是苏晚晚的父亲苏南。
他抱拳道:“辉祖兄,小女在贵府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要被人指着骂贱人?”
辉祖是徐城璧的字。
徐城璧尴尬地说:“城安兄言重了,请上座,看茶。”
苏南没有急着落座,反而轻拂袍袖,背手而立,有几分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意思。
徐城璧连忙道歉,“是犬子鹏举年少无知,冲撞了晚晚,还请城安兄多多包涵。”
徐鹏举脸色有一瞬的尴尬,很快就变成了倨傲。
他马上就是正宣帝的连襟,身份贵不可言,哪里还会把辞官为民的苏南放在眼里?
百无一用的书生而已。
“你们苏家教女无方,教出个不贞不洁偷汉子的女人,还好来我们魏国公府傲慢无礼?”
这话说出来,徐城璧和韩秀芬脸色都变得很难看。
徐城璧忙向徐鹏举使眼色,又陪着笑对苏南道:“犬子喝醉酒言行无状,还请亲家公见谅。”
苏南脸色一点点变冷。
他轻轻看了一眼苏晚晚,看到她脸色平静,只是眼眶微微泛红,很显然不是第一次受到这种指责。
“对,我要出宫。”
顾子钰对同行的侍卫打个招呼,随即就上前要背苏晚晚:“你这样可怎么走路?我送你出宫。”
苏晚晚连忙拒绝,她是个寡妇,很容易招惹是非。
“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冰冷清洌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苏晚晚身子一僵。
陆行简正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苏晚晚缓缓转身,低头行了个福礼,目光只看到他袍角的海水江崖纹。
顾子钰倒是大大方方地行了礼,声音铿锵:“皇上,苏夫人好歹是将士遗孀,怎么好端端的进趟宫腿就瘸了?长此以往,哪个好男儿还敢身先士卒马革裹尸,留下孤儿寡母任人欺负?”
一席话振振有词,句句在理,说得巡逻的侍卫们个个心有戚戚焉。
自己若是哪天为皇帝效命嗝屁了,留下老婆孩子任人欺负,想想就很不值当呀。
苏晚晚不禁眼眶微热,感激地看了顾子钰一眼。
顾子钰与她也就是泛泛之交,居然能帮自己说话,比起某些翻脸无情的人可强多了。
陆行简清冷的眼风扫过来,刚好看到这一幕,眼神幽冷微凝。
他的下颌线绷紧,对李总管淡淡说道:“去查查,苏夫人怎么受的伤?”
李总管心道,哎呦喂,皇上您心里不是跟明镜儿似的么?
方才那个送玉如意的小内侍还是您派去给苏夫人解围的。
他苦着一张脸道:“苏夫人在御书房外站了两个时辰,又在坤宁宫跪了两柱香功夫,只怕身子娇弱吃不消。老奴觉着,还是用轿子送苏夫人出宫妥当。”
“准了。”陆行简淡淡应声。
苏晚晚面色平静,低垂着眼眸道:“不必劳烦,妾身告退。”
等轿子还得在这站半天。
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上位者的常见招数。
她不稀罕。
这个皇宫,她以后也不会再来了。
顾子钰的话提醒了她。
她可是将士遗孀。
备受欺辱,儿子的世子之位也要被抢走。
“受尽欺凌”正是她如今的写照。
瘸着腿走出去,正好败坏一圈帝后名声。
哼,欺负我也不能毫无代价吧。
空气突然变得很冷。
气氛有点诡异。
明明是炎热的夏天,顾子钰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李总管笑眯眯道:“苏夫人,您不是有事要求见皇上,怎么这会儿见到皇上倒不说了?”
苏晚晚语气很平静:“妾身自知无人撑腰,世子之位必然争不到,不再自取其辱了。”
她福了福礼,头也不回地离开。
一瘸一拐的素色身影在红色宫墙的映衬下,娇弱又倔强。
看得一众巡逻侍卫心生不忍,面面相觑。
陆行简的脸色始终很冷淡,看不清什么情绪。
她纤弱的背影消失在内左门外时,陆行简长腿迈出,朝内左门方向走去。
李总管一路小跑才能跟上,气喘吁吁地问,“皇上,您不是要去坤宁宫吗?”
苏晚晚穿过文华门向东走,路过内阁门口时,脚步顿了顿。
以前祖父常在内阁当值。
她若是想祖父了,下值时等在这里便能见到他老人家。
虽然说不了几句话,可毕竟是家人,感觉总是不一样。
现如今祖父致仕,她没了靠山,被人欺负也只能自己默默咽下。
她正要离开,却被人捉住手腕,直接拉进对面的文华殿。
“放开我!”她挣扎。
陆行简松手,长腿一迈挡住她的去路:“腿不想要了?”
苏晚晚:“……”
我腿成这样还不是你这个始作俑者弄的?
现在来假人假义,有什么意思?
她低着头,手抓紧心口的衣服,一言不发。
两人就在文华殿院子门口站着对峙。
他的影子落在她身上,把她整个人笼罩住。
日头渐西,把两个人的影子拉扯得极其暧昧,就像他在抱着她。
陆行简沉默了很久,终于对身后的小内侍说了句:“取玉续膏过来。”
小内侍飞似地跑进文华殿里头,很快拿着一瓶药膏出来。
陆行简接过药膏瓶,放在手里看了一下,递给她:“消肿止痛,抹在伤处。”
苏晚晚看了一眼有些眼熟的药膏瓶,脸色有些发白。
过往的不好回忆瞬间被勾起来。
第一次与陆行简风流时太意外,她没有半点心理准备,痛得要命,流了好多血,感觉自己会死掉。
回到住处后也不敢声张,躲在被子里默默流眼泪。
满腔委屈无处倾诉。
陆行简派小内侍给她悄悄送来一瓶药。
还有一张他亲手写的用法说明,墨迹尚未干透,印染到她的白嫩指尖上。
常见的外用药而已,他却反常地写了满满一页纸,力透纸背。
七扯八扯提到什么荩草、女贞子、合欢花一堆。
她通晓诗书医理,当即吓得心脏扑通扑通乱跳,颤抖着手指把纸燃成灰烬又捏成粉末。
荩草又被称为“帝王草”,在《诗经·小雅》中被赋予了忠诚和深情的象征意义,也被称为“永恒之花”,寓意着永不褪色的忠诚。
女贞子、合欢花的含义更是不言而喻。
陆行简七岁便出阁讲学,先帝给他请了二十位满腹经纶的翰林作为老师。
他被老师们交口称赞“熟读诗书,诵读成章”,记忆力超群,应该知道这些代表什么。
所以她以为他对自己有几分情意,陷了进去,一错就是两年。
后来想想,这些情意全是她自己过度脑补出来的。
他对她哪里有什么情分,只有玩弄。
那瓶药与他手上拿的这瓶,几乎一模一样。
讽刺至极。
苏晚晚并没有接那药,而是别过脸,倔强地抿着唇。
陆行简不知道这药哪里得罪了她,见她不肯接,眉头皱了一会儿,沉默良久,最后把手收了回去。
“世子之位也不要了?”
苏晚晚不说话。
“这事症结在魏国公府,不在宫里。魏国公亲自呈表请立庶长子为新世子,还要为他迎娶皇后的妹妹,朕压着没批。”
他并没有生气,一直冷淡的神色反而带上了点难得的耐心和温柔。
可那耐心和温柔,苏晚晚知道,是因为提到皇后时才染上的。
苏晚晚心里更腻歪了。
难道还要她感激他?
如果他早早批下来,婆母没了指望,也不会要死要活逼迫她重返京城,受今日这份磋磨。
“妾身自知争不过,不会再强求。请问可以告退了吗?”苏晚晚终于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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