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见沈琼妍脸色唰的一下变得苍白,随即见到面色隐隐露出兴奋之色的沈雅玲,转瞬双眸圆睁,脸上的血色跟着褪了个干净。
她心里“咯噔”一下,陡然看向池塘边,瞧见地上躺着的人,哪里是流月与听雪,分明就是魏妈妈!
“不……不可能……”
沈夫人两眼发黑,整个人摇摇欲坠。
无法接受死的人是魏妈妈。
明明是她留下魏妈妈,引流月与听雪到晚枫亭的,一切全都安排好了。
怎的死的会是魏妈妈?
流月与听雪呢?
“查!”沈夫人咬牙道:“今日来过晚枫亭的人,全都叫到这儿来!”
她看向沈琼妍的眼神,阴毒凶狠。
这件事绝对与这个贱人脱不了关系。
管家心惊肉跳,惶恐不安,哪里想得到会是沈夫人心腹出事?
沈夫人的脸色发青,透着一股子狠劲。
管家不敢抬头去看:“老奴这便去查。”
沈雅玲愣愣地盯着魏妈妈,魏妈妈眼睛和嘴巴张开,两手握着的,衣裳上沥出泥水。肚皮微微胀着,口鼻涌出泡沫。
她第一次看见死人,而且这个人前一刻,还在对她笑着说:“小姐,您是一颗宝珠,沈琼妍不过是一颗扎脚的瓦砾,给您提鞋都不配,不值得您将她放在心上。老奴会与夫人守住属于你的东西,不会让那些个阿猫阿狗抢走。”
沈雅玲的脑子一片空白,腿软的几乎站不住,还是一旁的晚冬搀着她。
柳姨娘与胡姨娘心里也很意外,偷偷看看沈夫人,又看看低垂着头用帕子拭泪的沈琼妍,这两个人之间暗潮涌动。
她们心里猜到沈琼妍的身份有猫腻,也知道沈夫人设了局等沈琼妍跳。
只是万万想不到,母女俩一交锋,沈夫人惨败。
她们的目光落在沈琼妍纤细葱白的手指,宛如一块美玉洁白无瑕,没有沾上一点血,却是生生切断了沈夫人的一条得力臂膀。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让流月和听雪害死魏妈妈?”沈雅玲醒过神来,反过来指控沈琼妍,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大姐姐,你好狠的心啊。魏妈妈只是提点你一句,让你身边带两个婢女,你打她一个耳光教训还不够,竟然还要她的命!”
沈夫人浑身一震,似是不敢相信:“不会的……妍儿善良柔弱,怎么会打杀了一手带大她的魏妈妈呢?”
“母亲,她若记挂着魏妈妈带她的恩情,又怎得会打魏妈妈一个耳光?”沈雅玲一口咬定是沈琼妍干的,嗓音带着哭腔:“怨我,都怨我,若是我不回来,魏妈妈不会因为心疼我吃苦,一门心思放在我身上,因此疏忽了大姐姐。若是我不回来,大姐姐也不会上错花轿,嫁给身体病弱的二伯哥。我若是姐姐,心里必定会生出怨气……我的错,这都是我的错……”
沈夫人的婢女绿茵抽泣道:“生怨气也不能随便要人命啊,魏妈妈不仅是夫人的乳母,更是无微不至的照顾大小姐,结果却落得这样凄惨的下场。”
沈琼妍见她们搭起戏台子,将脏水往她身上泼,自己如果不配合演上一场,也说不过去。
她抬起一张苍白的小脸,泪眼濛濛地说道:“母亲,我身边的人全都带去赵府,魏妈妈出事的时候,我与您在一块吃饭,如何有机会对她动手?”
沈雅玲咄咄逼人道:“你还不承认,流月和听雪中途离开,魏妈妈便出事了。这两个刁奴,现如今还未回来,我看便是她们动的手!”
“妍儿,魏妈妈是我身边的老人,虽然她是下人,可在我心里早已是亲人。”沈夫人露出一副失望至极的表情:“她平日里行事稳重,循规蹈矩,府里上下有目共睹。我相信她提点你,是真心将你当做自己的孩子,可没想到会让人含恨在心,对她下此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