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开庭前,我去看了阳阳。
将一束白菊放在墓碑前,我轻轻抚过碑上阳阳的名字。
很难想象不久前,他还好端端站在我面前,欢蹦乱跳规划着,等放假,要我们带他去海边玩……我和宋晚棠为此特意带他去买了小鸭子泳圈、泳衣、护目镜……而假期转眼到来,正该是孩子放飞自我、恣意玩耍的时候。
我的活泼好动、喜欢热闹的阳阳,却只能冷冷清清地,长眠在这里。
我又想起那时宋晚棠看着被商场热闹氛围点燃,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阳阳,眼中不经意流露的茫然、不忍和迟疑。
当时的我虽然感到奇怪,但宋晚棠多年如一日的麻痹,却没能让我即时拾起警惕。
阳阳拿着刚买的玩具,跳到她怀里,搂着她脖子说“妈妈真好”时。
宋晚棠心中,却在规划着那场即将夺去阳阳生命的车祸,和那场没给他留下全尸,只留下满身伤痛,和比伤口更痛的残酷真相的手术。
一只纤长的手,将另一束黄菊,放到了白菊旁边。
是宋晚棠。
宋家一手遮天,她能出现在这里,我其实并不奇怪。
她望着阳阳的墓碑,痛苦地闭上眼睛,眼角有泪滚落。
“阳阳,妈妈对不起你。”
我冷笑:“他倒在地上求你救他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起来,你是他妈妈?”
她没有辩解:“我欠你们父子的,这辈子都还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