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读完遗诏，贺砚川让所有人出去，只留下了我。
他坐在床上朝我伸手，我将手递了过去，他握着我的手，定定地看着我：“晚晚，你可曾，爱过我？”
我微微一愣，还是习惯地靠在他胸前：“陛下说什么呢？都老夫老妻了，尽说这些羞人的话。”
他抬手揽住我的肩，很明显能感受到他瘦了许多。
“晚晚，不，我是不是该叫你清清？你恨我，也是应该的。”
我微微一愣，从他怀里直起了身：“你知道了？”
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只不过这一次，我们的位置对调了。
他自嘲似地笑了笑：“从前你还会敷衍一下我，自从那个孩子没有后，你更是懒得装了。”
“陛下既然知道了，那便知道吧。”
既然如此，我也不想装了。
这些年同他装恩爱，确实是有些烦了。
人间的时间过得太慢，要不是我不想多生事端，早就毒死他了。
他像是有些无奈，叹了口气：“你知道的，我是真的爱你。”
我知道的。
贺砚川对不起贺叡、对不起太后、对不起云清岫，唯独对谢蘅晚全心全意。
但那又如何呢？
我处心积虑成为皇后，并不是为了这些所谓的情情爱爱。
对这些，我并没有半分愧疚，待贺砚川死后，他便会理解我的。
“怎么，”他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慢慢躺了下去：“晚晚，我要死了，你还是连骗我都不肯吗？”
我轻轻摇了摇头，只握住他的手。
他的脸色一点点衰落了下去，眼里都是失望。
他躺了下去，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若是恨朕，那也……很好。”
我一直陪在他身边。
贺砚川本就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不过短短一下午的时间，便没有了呼吸。
我以为我不会有什么反应，但眼泪比我的情绪先到，一滴又一滴落了下来。
滴在深红色的衣袖上。
像一朵又一朵盛开的阿芙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