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榕宁萧泽的女频言情小说《假扮太监妻,她成了帝王白月光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榕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是什么?”榕宁忙起身避开身后的动静。兰蕊将榕宁护在身后,大着胆子拨开草丛登时愣在了那里。“主子!快看!是一只猫!”榕宁忙凑了上去,这才看清楚草丛里居然是被人丢弃的野猫。“也不知道是哪家宫里头丢出来的,怪可怜的,”榕宁抬手将猫抱了起来,越看越是喜欢。是一只普通花狸,让她顿时想起来自己还未进宫之前家里面养的那只金色花狸。整整十年了,估计都老死了去。榕宁是真的想家了,她抱紧了怀中瘦骨嶙峋的金色花狸,拿起了点心碾碎了喂猫。那猫儿许是饿久了,竟是狼吞虎咽吃了起来。“当真是乖巧的猫儿,见了咱们这不相熟的也不抓不挠,”兰蕊笑道。“带回宫养着吧,”榕宁看着怀中的小猫儿,大概是唯一能和家里联系起来的念想了。她看向太液池浩渺湖面,心思有些凝重。兰蕊...
《假扮太监妻,她成了帝王白月光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这是什么?”榕宁忙起身避开身后的动静。
兰蕊将榕宁护在身后,大着胆子拨开草丛登时愣在了那里。
“主子!快看!是一只猫!”
榕宁忙凑了上去,这才看清楚草丛里居然是被人丢弃的野猫。
“也不知道是哪家宫里头丢出来的,怪可怜的,”榕宁抬手将猫抱了起来,越看越是喜欢。
是一只普通花狸,让她顿时想起来自己还未进宫之前家里面养的那只金色花狸。
整整十年了,估计都老死了去。
榕宁是真的想家了,她抱紧了怀中瘦骨嶙峋的金色花狸,拿起了点心碾碎了喂猫。
那猫儿许是饿久了,竟是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当真是乖巧的猫儿,见了咱们这不相熟的也不抓不挠,”兰蕊笑道。
“带回宫养着吧,”榕宁看着怀中的小猫儿,大概是唯一能和家里联系起来的念想了。
她看向太液池浩渺湖面,心思有些凝重。
兰蕊小心翼翼道:“主子是想家了?”
榕宁唇角勾起一抹苦涩,哑着声音道:“原以为能逃离这深宫,不曾想越陷越深了,本宫如今有些矛盾。”
“本宫若是想要在后宫长久,就得让本宫的弟弟出人头地,可是伴君如伴虎。”
兰蕊定了定神道:“主子,老爷和夫人还有少爷是避不开和您的牵连,只是皇上这些日子忙于政事,得空儿若是问您老爷夫人还有少爷的事情,到底还得将人带进宫里让皇上见见!总归躲着也不是办法。”
榕宁深吸了口气,家人是她的后盾,也是她的软肋。
兰蕊忙笑着开解道:“听闻少爷读书很是用功,最近精进了不少呢。”
榕宁苦笑:“家里穷,他一直没怎么好好读过书,如今半道儿捡起来怕是考取功名难一些。”
兰蕊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主子也是不容易,正因为家里面弱势,便处处让主子在后宫被人掣肘,陈太后更是随意磋磨虐待主子,主子也得受着。
“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榕宁抱起了猫儿朝着侯在不远处的步辇走去。
她走得急促,全然没看到不远处山林的亭子间里,那双追随她而去的琥珀色眼眸,带着满是掠夺的意味。
身穿北狄服饰的高大男子转身坐回到了亭子里,身边站着的是大齐礼部员外郎贺明贺大人。
贺大人冷冷看着面前北狄二皇子拓拔韬,脸色沉了下来。
北狄在边地被兵马大元帅萧正道差点儿打残了去,可北狄毕竟是北部大国,大齐想要短时间内吞并北狄绝无可能。
北狄如今实力减弱,也短时间内组织不起大规模的征讨。
双方都有和解的意向,北狄派出了权势煊赫的二皇子拓拔韬。
谁能想这个人就是刺儿头,说是进宫面见皇上,便是进宫后说是没见过大齐的好山水要瞧瞧,非要绕道御花园再去养心殿。
贺明恨不得将这个畜生直接踹进水里,好在太液池这一片平日里荒僻至极,没想到今日是有两个宫里头的嫔妃来散步,其中一个便是这些日子风头正劲的宁嫔娘娘。
之前还在是宫宴上见过一回,对宁嫔娘娘双手写字儿的情形记忆深刻。
此番他本来想带着拓拔韬离开,可又担心这个莽汉惊扰了宫里头的嫔妃,他便是死罪难逃。
好在拓拔韬也算是规矩没有出声,就这么定定瞧着宁嫔娘娘喂猫,好不容易挨走了宁嫔娘娘,这厮又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你们汉家女子当真是柔美,倒也可爱。”
贺明额头瞬间渗出汗珠来,免得他再说什么不三不四地出来忙道:“二殿下慎言,这位主子是宁嫔娘娘,切不可言语冲撞。”
“哈!萧泽的女人?”拓拔韬笑了出来,本来长得人模狗样,可此时笑起来却邪魅得很。
贺明忙道:“二殿下还请移步养心殿,若是皇上等久了怪罪下来……”
拓拔韬终于脸色正经了一些,意犹未尽得扫了一眼榕宁离去的方向,眼底渗出一抹别样的情绪。
像!实在是太像了!
当年他父皇是白家大将军王的手下败将,倒也不丢人,白亦崎实在是打仗太厉害了,偏生他的女儿软软糯糯的不像个将门之女。
上一次萧泽还是端王的时候,带着白卿卿来边地,差点儿落在他手上。
“殿下!”贺明终于恼了,声音拔高了几分调子。
拓拔韬扫了一眼榕宁离去的方向,转身跟在了贺明身后朝着养心殿的路径走去。
榕宁带着兰蕊,抱着小猫回到了听雪轩。
当下她便命宫人帮小猫儿清洗了一遍,准备了些鸡肉和羊奶之类的喂食。
榕宁抱回来的小猫,在听雪轩里顿时掀起了一阵阵的欢声笑语,给这冷漠的宫墙内添了一点点的温柔亮色。
兰蕊笑看着榕宁道:“主子,给小猫儿起个名字吧,以后也是咱们听雪轩的一员了。”
兰蕊比榕宁迟进宫五年,到底还带着几分小孩子的心性,喜欢小动物。
榕宁沉吟了一会儿道:“就叫平安吧!”
她看着兰蕊道:“本宫不求别的,只求我们主仆能平平安安的离开这座宫城,到时候便是天高任我飞的自由自在。”
兰蕊笑着抱了抱怀中的花狸道:“听到没平安,以后就叫你平安吧,我们大家都要好好儿的。”
兰蕊话音刚落不想听雪轩外面传来一道傲娇凌厉的声音。
“当真是热闹,有什么喜事?本宫也瞧瞧!”
随即萧贵妃在众多奴才的簇拥下缓缓走了进来。
廊下守着的几个人瞧着萧贵妃进来,顿时紧张万分纷纷行礼。
萧贵妃如入无人之境,肆意张扬的走了进来。
榕宁眉头一蹙上前一步冲萧贵妃行礼道:“嫔妾给贵妃娘娘请安。”
萧贵妃摆了摆手让她免礼,随即四下里瞧了瞧冷冷笑道:“还以为能迷住皇帝的地方到底有多么华丽,也不过如此。”
榕宁眉头紧皱缓缓道:“不知贵妃娘娘来此所为何事?”
萧贵妃终于正眼瞧着榕宁,她冲身后的心腹宫女红袖摆了摆手道:“今日是请宁嫔妹妹看一样东西,很别致呢,你看了一定喜欢。”
红袖却是抬起手掐着一只肥白的鸽子举到榕宁的面前。
榕宁顿时心头咯噔一下,暗道不好,和郑家人来往传讯的鸽子被萧贵妃怎么抓到了?
萧泽声音冰冷如霜:“温氏德行有亏,善妒狂躁,实在德不配位,即日搬出景和宫着东四所居住。”
“皇上……”温清脸色煞白,瞬间浑身无力瘫倒在地上。
她刚入宫整整十年,不晓得吃了多少的苦才有了今日贵妃的荣耀。
便是因为今日一个错误,就被撵出景和宫。
东四所?那不就是形同冷宫的地方吗?
她不要去!
她好不容易从冷宫里爬出来,再也不想被打落尘埃。
温清疯了般扑向萧泽大哭:“皇上!是榕宁这个贱婢做局要害臣妾!臣妾真的不是故意要伤及皇上龙体!皇上饶了臣妾这一回吧!皇上!皇上!”
萧泽眼底再没有丝毫的情意。
“拖出去!”
李公公眼底掠过一抹慌乱,忙带着宫人将温答应拖出了景和宫。
萧泽弯腰将地上的榕宁打横抱起,朝着床榻走去。
帝王身上的龙涎香袭面而来,榕宁这一瞬心境是踏实的。
她透过帝王的臂弯看向了哭天撼地,全然无一丝体面的温清,眼眸间的嘲讽一晃而过。
榕宁为了将戏码做足,方才挨得那几下鞭打,她根本没有躲,硬生生受了下来。
此时被萧泽抱着放在了床榻上,身上的伤口裂开,鲜血瞬间洇了出来,疼得她闷哼了一声。
“传太医!”萧泽大喊。
榕宁紧紧扯住萧泽的衣袖,声音虚弱至极:“皇上,臣妾再求皇上一个恩典,臣妾的婢女在偏殿受私刑生死未卜,还求太医也帮她瞧瞧。”
“准了,”萧泽眉头紧皱,“你到底是个良善的,自己都伤成了这个样子,还体恤下人。”
一边的双喜忙自告奋勇带着人去查看偏殿兰蕊的情形。
不多时太医赶了过来,帮榕宁号脉后开了疗伤的方子后退了下去。
榕宁此时脸上的红疹也退了不少,露出了那张清丽绝色的脸,因为伤痛带了几分凄惶可怜,看在萧泽的眼里,让他莫名心头一痛。
“朕没有保护好你!”
萧泽看向榕宁,似乎又透过榕宁这张脸看向了岁月深处的另一个女人。
“皇上!”榕宁抬起手按住了萧泽的唇,挣扎着坐了起来,轻轻拽住了萧泽的衣袖。
“皇上,臣妾瞧瞧您手臂上的伤,”榕宁掀起了萧泽的袖子,露出了手臂上的一块儿乌青,顿时红了眼眶。
“都是臣妾不好,臣妾连累了皇上,臣妾……”
萧泽轻抚着她的脸温声道:“朕无妨,不是你的错。”
榕宁忙拿起一边太医留下的膏药,用小银勺子挖了涂抹在萧泽胳膊的乌青上。
她动作极其轻柔,看在萧泽眼里,多了几分温柔缱绻。
萧泽也不拦着她,由着她在自己的胳膊上涂抹膏药。
榕宁声音轻柔缓缓道:“臣妾之前在梅园弹琵琶惊扰了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萧泽笑着抬起手缓缓抚过她乌黑柔顺的发笑道:“宁儿的曲子弹得很好。”
榕宁脸颊染了一抹红晕:“让皇上见笑了,这些日子思念皇上,也恨自己脸上起了红疹不能陪伴皇上,这才赏梅寄托对皇上的点点念想,彼时臣妾不知道是皇上来了,还以为惊扰了旁人便匆匆离开了。”
“朕都晓的,”萧泽垂眸看着面前的女子,温温柔柔的一个女子,便是说话都这般小心翼翼,念及这些日子她的不容易,到底一颗心软成了水。
榕宁涂抹好了药,仍然紧紧抓着萧泽的手,冲他笑道:“其实臣妾去梅园不仅仅是去赏雪,还有一件顶顶要紧的事。”
萧泽眼底露出一抹诧异:“哦?什么要紧的事?”
榕宁挣扎着坐起,探出半个身子去够桌子上放着的五福攒金盒子。
她身体娇柔,擦着萧泽的身体探过,身上的香气很淡不似萧贵妃那么浓烈,有种淡淡的艾草香味。
萧泽不禁心头微微一跳,抓住了榕宁的胳膊。
榕宁一个不小心跌倒在萧泽的怀里,纤柔的手按在不该按的地方。
“皇上!”榕宁忙缩回了手,脸颊红得能拧出血来。
萧泽俊朗的眉眼间染了一层促狭的笑,在窗外天光的映照下,显得璀璨夺目。
他是少年君王,模样是一等一的,拥有着掌控天下,杀伐果决的权力。
后宫的女子哪个不倾心?
此番便是背负着血海深仇的榕宁,也被眼前萧泽的容色看呆了几分。
萧泽唇角勾着笑,拿起了榕宁手上的盒子:“朕瞧瞧里面是什么好东西?”
萧泽说罢将盒子打开,露出了盒子里的一把野菜,顿时愣在了那里。
榕宁笑道:“皇上,臣妾小时候到冬日的时候经常挖了这种冬芥做馅儿做素烧饼吃,味道很不错。”
“臣妾想皇上吃惯了宫里的大鱼大肉,这种东西权当皇上尝尝鲜。”
萧泽此时却愣在了那里,似乎没有听到榕宁在说什么,直瞪瞪看着盒子里的野菜。
榕宁也闭了嘴,藏在袖子里的手指微微攥紧。
她不知道萧泽会不会生气,她已经尽力了。
小小的一把野菜,足以勾起君王太多的怀念,比如那年那月与邵阳郡主一起在边地游历的时候,郡主给他做的那一张裹着冬芥馅儿的烧饼。
时光似乎在这一刻凝滞了,许久萧泽轻轻拿起一根野菜咬在唇齿间,苦涩微辣的感觉让他终身难忘。
“皇上?”榕宁轻轻扯了扯萧泽的手。
萧泽回过神,再看向榕宁时眸子里多了几分难得的真情。
他俯身凑到了榕宁的耳边,在她的耳垂上落下了一个温柔的吻。
他近乎耳语道:“等你伤好了,朕好好疼你。”
“皇上,”榕宁脸颊一红微微偏到了一边。
“皇上!”李公公急匆匆走了进来,跪地行礼道:“凤仪宫的人送了消息来,皇后娘娘咳得厉害。”
“什么?”萧泽站了起来。
榕宁愣了神,忙抓着萧泽的手急声道:“皇上,臣妾陪您一起去看看皇后娘娘,万万不可出了什么事。”
萧泽眉眼间掠过一抹不耐,转身拍了拍榕宁的手道:“你还伤着,不必去了。好好养伤,朕明日来看你。”
萧泽既然如此一说,榕宁也不便再说什么忙撑着起身冲萧泽跪安,目送他离开了景和宫。
李公公深深看了一眼榕宁,转身跟上萧泽的步伐。
榕宁看着李公公的身影,眉头狠狠皱了起来。
萧泽在她这里刚待了一会儿,李公公便搬出王皇后将人请走,难不成这个阉人背后的靠山是王皇后?
榕宁将酒饮下,温贵妃顿时眉眼染了一层笑意。
温贵妃冲一边站着的宫女递了个眼色,那宫女走出来扶着榕宁起身。
“姑姑,时辰不早了,我送姑姑出宫。”
榕宁给温贵妃磕头道别,随即跟着温贵妃的心腹宫女缠枝走出了景和宫。
刚转过景和宫的墙角,榕宁突然停下脚步。
“姑姑,怎么了?”缠枝忙问。
“我的簪子是不是掉了?我找这边,你去那边帮我找找,”榕宁四下里寻,缠枝忙低着头帮忙找。
主子交代一会儿李公公的人在太液池边等着,只要盯着榕宁到了那里便是。
此番绝不能节外生枝,找到簪子就快些带她走。
榕宁偷偷捡起了一块儿石头。
缠枝心头捉急,忙道:“姑姑,你确定是掉在这边吗?怎么找不……”
咚!
缠枝身体僵硬的转身看向身后的榕宁,那张曾经温柔明媚的脸,此时阴冷至极,像是地狱里走来索命的恶鬼。
温热的血顺着她的额头渗了出来。
缠枝张了张嘴,倒了下去。
榕宁唇角勾起一抹薄凉的笑:“既然你们选择不放过我,那就开始吧,你是第一个!”
沾了血迹的石头丢到了一边的草地里。
她将缠枝拖到了巨大的太湖石后藏起,随即转身朝着景和宫疾步折返了回去。
这座吃人的宫城,她再也出不去了,既如此,就留下来。
想来那温清绝对想不到,她又回了景和宫。
今日是宫女离宫的日子,大齐皇朝每到这个日子会放一批宫女出宫。
出宫前都会办离宫宴,故而各处都闹哄哄的,这也是榕宁活命的唯一时机。
媚药的药劲儿渐渐蔓延而上,榕宁走得快,发作的也快。
她狠狠咬破了唇,锐利的疼痛让她感觉好了一些。
她快步走进景和宫的后花园,她是景和宫的榕宁姑姑,便是来往的宫人心生诧异,也不敢拦下盘问。
宫人们都对她恭敬至极,一路畅通无阻。
榕宁一直找到花房里服侍花草的小太监小成子。
她对他曾有过救命之恩,关键时刻只能赌一把。
“姑姑!”小成子忙站了起来,惊讶的看向榕宁,“您不是出宫了吗?”
榕宁身体微微发抖,她死死盯着小成子,将身上的金银细软通通塞进小成子手里。
“你别说话,听我说,两件事!”
榕宁脸色发白,语气严厉。
小成子倒是被吓住了,噤声聆听。
榕宁拿出出宫的腰牌道:“这里有我的出宫腰牌,第一件事,你马上出宫在东司马门门口告诉我爹娘,找个地方藏起来。”
“不能再回乡下老家,要一直藏到我主动找他们为止。这些金银细软是我给你的报酬,你可以拿回去给你老娘治病,此件事绝不能告诉任何人,更不能告诉主子!”
小成子下意识点了点头。
“第二件事……”榕宁抬起手剥小成子的衣服。
“姑姑?”小成子惊呼。
榕宁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的发颤,她咬着牙道:“我需借你的衣服一用,你回去再取一件换上,我出宫穿的衣服你绑了石头丢到太液池里。”
“小成子,”榕宁定定看着他,“此间事若是说出半个字,你我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小成子都吓傻了,可榕宁姑姑救过他的命。
他为人老实懦弱,曾经得罪了李公公差点儿被打死,如果不是榕宁姑姑出面保他,他哪里还能站在这里?
榕宁换下自己出宫穿的衣服,换上了太监服,冲到花房一角的水池边,用清水一点点洗去脸上的层层伪装。
榕宁俯身看向池子,池子里的那张脸少了几分平凡,却多了一层国色天香的浓丽。
她那一瞬有些恍惚,抬起手轻轻抚过自己久违了的脸。
她从来都是一个美貌至极的女子,在这佳丽三千的宫里,能比得过她的人也寥寥无几。
整整十年了,她戴着厚厚的面具,隐藏惊天的容色,一步步谨慎小心不敢出错,就是为了能撑到出宫。
榕宁闭了闭眼,叹了口气。
她随即起身在小成子惊艳的视线里,走出了花棚,直接穿过景和宫来到御花园的藏书阁前。
她站定在偏僻的藏书阁外,此时晚霞褪去,夜幕降临,藏书阁里的烛火摇曳。
烛火的光尽数落在榕宁的眼眸里,她的眼睛亮的惊人。
榕宁缓缓抬起手,拢了拢鬓角的碎发,一步步朝着藏书阁走去。
每到月初这个日子,景丰帝萧泽都会在此独自呆着,不带护卫,不带随从。
榕宁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成功,大不了触怒龙颜被砍头,也好过被老太监折磨。
她定定瞧着那烛火越来越近,眼神里多了几分坚毅。
温清啊温清,你不愿放我出宫,终将是你此生最后悔的决定。
与其送去做李来福那个老太监的对食,我宁愿选择这天下最尊贵的男人,搏上一搏。
温清,你不愿我离开。
那么,我就留下。
我自能扶持你登高位,也能踩你下——地——狱!
藏书阁内,景丰帝萧泽斜靠在龙椅上,修长的手指捏着一只雕工精致的白玉酒樽,脚下散着些开了封的小巧酒坛。
他身着寻常贵公子穿的云纹锦袍,浑身染了一层淡淡的酒气,神色有些游离。
微醺的思绪早已经飘出这深深的宫墙,来到了少年时刚搬出宫封王建府的时候。
就在那个明媚的夏天,他遇到此生最爱的人。
他带着她游遍大江南北,无话不谈。
他甚至和父皇求了赐婚,彼时他是金尊玉贵的小王爷,她是将军府的小郡主,以为此生会与她结伴度过,哪曾想成婚前突发变故,那姑娘得了急症病故了。
今天便是她的忌日。
萧泽垂下醉意朦胧的眼眸,盯着手中的酒樽,眸色里多了几分痛色。
每到卿卿的忌日,他都会独自躲到藏书阁里小酌,思念佳人。
突然藏书阁的门陡然被撞开,却是跌跌撞撞冲进来一个人。
那人穿着小太监的灰色衣袍,身形纤弱至极,裹挟着外面寒凉的晚风,直直撞进了他的怀里。
萧泽本来存了几分醉意,此番被来人一撞,越发头晕眼花,差点儿摔倒。
他刚要推开,却垂眸对上了一张惊为天人的脸。
“卿卿?”萧泽脱口而出,脸色巨变,一瞬间紧紧掐住了怀中之人的肩头。
萧泽死死盯着那张脸,头疼得厉害,不禁倒抽了一口气,掐着她肩头的手微微发颤。
“卿卿,是你吗?”萧泽声音都有些战栗,一时间竟是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
十年了,他还是会梦到那张清丽脱俗的脸。
此时此刻,这张脸就这么真真切切的闯进了他的视线,刹那间,萧泽的眼眶都红了。
难道他的卿卿真的回来找他了?
“救……救我!”榕宁脸色微红,媚药的药劲儿再也无法压制,也多亏了温贵妃的媚药,才让她此时此刻的戏码如此真实。
年轻帝王身上的龙涎香气侵袭而来,榕宁仰起头眼神迷离,紧紧拽住他的衣襟,声音沙哑得厉害。
“帮帮我!”
李公公低下头避开榕宁审视的目光卑微的笑道:“宁嫔娘娘,温嫔娘娘,太后,皇上,皇后……都是奴才的主子,奴才哪里敢怠慢呢,多不过奴才就是个宫里头当差的。”
“如今温小主肚子里的皇嗣当紧,若是宁嫔娘娘再闹下去,这出了什么岔子可不好了。”
榕宁淡淡笑了一声,转身上了步辇。
“兰蕊,回听雪轩重新梳洗再去坤宁宫给太后请安。”
兰蕊应了一声,陪着榕宁重新回到了听雪轩换衣梳洗,不得不打开了头发重新整理。
她实在是不明白主子为何好端端的去景和宫招惹温清做什么?
她低声道:“主子,万一温清真的出了什么岔子,主子岂不是平白受牵连?如今整个宫城上下都避着景和宫里的那位,甚至连萧贵妃都没去看一眼。”
榕宁看着铜镜里肤白如玉的自己缓缓道:“你放心,温清肚子里的孩子是她的保命符,她断然不会轻易中了什么招。”
“这一胎不仅仅是她,太后和皇后都替她操心着呢!”
“那主子您……”
榕宁笑道:“当然是气气她,给她添点堵,这样她的气话才能被皇后听到啊!”
兰蕊顿时想起来方才皇后娘娘身边的春分也在景和宫外当差,温清那些话怕是皇后娘娘听了个正着。
榕宁再一次打扮梳洗好后去了坤宁宫,坤宁宫外面停着皇后娘娘的仪仗。
榕宁扫了一眼便走了进去,迦南瞧着榕宁走进了二门忙迎出来帮她打起了帘子。
榕宁绕过屏风,便看到正位上坐着的太后娘娘和一边陪着的王皇后。
不得不说王皇后真的是个好妻子,替萧泽管理后宫,又在太后面前尽孝,即便不是皇帝的生母,王皇后也尊敬有加。
榕宁进来时,太后正与王皇后低声说笑着什么。
榕宁上前一步冲陈太后和王皇后躬身福了福。
“儿臣给母后请安!”
“给皇后娘娘请安!”
榕宁的规矩早在十年前入宫的时候就学得极其认真,动作,形容挑不出一丝错处。
陈太后同王皇后止住了话头,转过身看向了榕宁。
自从回宫后,宁嫔每天来她这里倒是没有一天拉下礼数。
尽管陈太后明着暗着磋摩她,让她一站便是两个时辰,别的惩罚倒是也不敢加在她身上,免得露出痕迹让皇上发现。
陈太后许久没让榕宁起身,榕宁已经习以为常。
好在她是宫女出身,之前做宫女的时候,主子们给的处罚可不仅仅是罚站这么简单。
罚站在榕宁看来倒是一件极容易扛过去的事情。
王皇后淡淡扫了一眼榕宁也不说话,抬起手帮陈太后剥果肉吃。
一时间坤宁宫的暖阁里竟是死一般的寂静。
许久陈太后冷冷道:“为何来迟?”
榕宁松了口气跪了下来:“回母后,儿臣刚得了皇上赏赐下来的上好阿胶,之前儿臣晓的温答应有气血不足之症,怕是对怀着的皇嗣不好。”
“儿臣既然得了皇上恩宠,便想替皇上分忧,故而带着阿胶去景和宫,不想温答应怒极竟是将阿胶泼了儿臣一身,儿臣不得已重新梳洗后才来给母后请安,免得污秽之物污了母后的眼睛。”
砰!
太后手中端着的茶盏狠狠摔在了桌子上,死死盯着榕宁。
“你给哀家记清楚了,别玩儿你的那些花花肠子!”
“你狐媚皇上倒也罢了,哀家眼睛里可容不得沙子!”
榕宁忙闭了嘴,趴在了地上磕了一个头。
陈太后声音沉冷:“温清肚子里的皇嗣至关重要,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哀家不管你是不是皇上的宠妃,哀家照样处置了去。”
她眼神冷沉,同样的话也对那个女人说过。
她如今看着榕宁有些心底发慌,总觉得是她回来了,她带着仇恨要来夺走她的儿子,她的一切。
是,可能对榕宁这个宫女出身的宁嫔不公平,可这世上公平的事情哪里有?世上就没有公平!
她就是瞧着榕宁这张脸不舒服。
“母后消消气,吃果子吧,”王皇后笑着将剥好的果肉送到陈太后的面前。
她冷漠地看了一眼榕宁道:“多不过她也是好心,不过那温氏也嚣张了些,到底是皇上赏赐下来的东西,怎么能泼人呢?”
陈太后脸色缓和了几分,接过果肉看向了王皇后道:“你便是太过软弱了些,管理后宫像这些狐媚子就应该好好立一立规矩。”
王皇后笑着应了一声,眼底却掠过一抹不耐和烦躁。
她倒是想立规矩,可皇上风流成性,见一个喜欢一个,之前是清雅的梅妃,后来是娇俏可人的纯妃,再后来便是娇憨有个性的温清,还有个长宠不衰的萧贵妃。
直到梅妃低调了许多,纯妃打入冷宫,温清没了孩子,她才觉得生活有了点盼头。
可转眼竟是半道杀出来一个宁嫔,顶着邵阳郡主的一张皮,让她如何处置。
她倒是想将他们都杀了,都杀了才干净!
可是根本杀不完,杀不完啊!
她爱惨了的男人,爱所有人,唯独不爱她。
她贵为皇后,只因为她是邵阳郡主的表妹,仅此而已。
王皇后的手指微微缩紧,一颗心都沉到了底。
如今难得有个机缘,温氏肚子里的孩子可以占为己有,偏偏温氏的父亲温詹步步高升。
不!绝对不能!
她想要这个孩子,也想要温清去死。
就冲着刚才春分私底下回她的话,温清对榕宁说的那些气话,她就该死。
陈太后也不好将榕宁怎么样,只得冷冷道:“起来吧!不必再跪着,回头跪出个好歹来,哀家晓得你还去皇上面前告状。”
“儿臣不敢!”榕宁又不得不跪了下来磕头。
陈太后摆了摆手,让榕宁起身。
榕宁站了起来,膝盖处有些疼,她忍着。
陈太后没有赐座给她,榕宁已经习惯每天来坤宁宫罚站了。
不想坤宁宫外传来一阵孩童的笑声,随即迦南笑着进来禀报。
“太后娘娘,福卿公主看您来了。”
榕宁一愣,梅妃带着福卿公主来了,自从太后回宫,宫里头倒也是热闹了起来。
此番从迦南身后跑进来一个分外可爱的粉团子。
萧贵妃也热切的起身将一晚刚剔出来的果肉,浇了金黄香浓的蜂蜜,端到了陈太后的面前。
“母后,您尝尝这个,是番邦进贡的新鲜果子,儿臣已经帮您将果肉剔出来了。”
陈太后自是高兴,笑着拍了拍萧贵妃的手:“一个个的都是好孩子,哀家很是欣慰。”
萧泽笑道:“今日元宵佳节,能与母后再次团圆,儿臣也很开心。”
萧贵妃王将另一份儿果肉推到了萧泽的面前:“皇上也尝尝,臣妾许久没吃过这么新鲜的果肉了,在这大冬季也难为那帮蛮子有心了。”
萧泽笑着点了点头,接过萧贵妃递过来的果肉。
萧贵妃的手指纤细柔白,衬着新鲜的果肉,倒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画面。
一边坐着的温贵妃哪里能让萧贵妃将这风头抢了。
她忙起身走到了陈太后面前,躬身福了福:“母后,儿臣编了一套新舞跳给母后看,祝母后福寿绵延,身体安康。”
陈太后惊讶笑道:“温贵妃居然编了一套舞,那哀家得瞧瞧。”
陈太后缓缓道:“哀家在盘龙寺礼佛,很少见着这般的热闹,今日你们都是孝顺的。”
萧贵妃眸色微微一动,神情里掠过一抹鄙夷。
这温清其他才艺都是寡淡,唯独这舞蹈近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越来越夺人眼目。
萧泽也生出几分好奇:“清儿又编了一套新舞?朕倒是也想凑个热闹,清儿定会让朕大饱眼福。”
温清脸颊微红,含羞带怯地冲萧泽俯身拜了拜,窈窕身段也能让人多看几分。
所有人都热热闹闹的,唯独跪在地上的榕宁,似乎成了一块无人问津的石头,就那么灰暗暗的跪在一边。
甚至连萧泽都没有想起来,还有她的存在。
玉贵人冷哼了一声。
她坐在了榕宁的下手位,低声冷冷笑道:“一个宫女出生的贱婢,皇上只是被你一时迷恋。如今太后娘娘回来,看你还能出什么幺蛾子,就在那里跪着吧,这才是你该呆着的地方。”
玉贵人的嘲讽,榕宁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她只是低着头,玉贵人还以为自己的话刺伤了榕宁的心,神情越发得意了起来。
她再不把榕宁放在眼里,而是看向了正在跳舞的温贵妃,眼底掠过一抹愤恨。
这温清近来不知从哪儿学的邪术,便是这舞姿越来越妖娆了。
榕宁低着头,耳边传来了欢快的鼓点。
她没有看温清一眼,唇角一点点勾起了一抹满是嘲讽意味的笑容。
榕宁唇角的笑容还没有完全淡下去,突然温清一声惨叫,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变故突起,甚至为他奏乐的乐工都被这一声惨叫吓了一跳,手中的乐器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被温清这一声喊叫吓懵了的,纷纷站了起来。
温清此时疼得脸色煞白,整个人瘫在了地上,却是动也动不了。
温清的腰间渐渐有血迹洇出,疼得她额头都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啊,那是什么?快看!”玉贵人离得温清比较近,此番竟是慌的尖叫了出来。
萧贵妃即便是见多识广,此情此景也让她看呆了。
萧泽脸色顿时发白,死死盯着地上像蛇一样来回扭动的温清。
温清腰间的血越来越晕染而出。
像是一条血色的带子,缠绕在温清的腰间,几乎要将她的腰给勒断了。
“太医!快传太医!”
萧泽大声吼了出来,不一会儿两个太医提着药箱赶了过来。
此时的温清早已经躺在了地上,直挺挺的,宛若死过去一样。
甚至都来不及将她送回到暖阁内,只得就地将她的衣服用剪刀剪开,随后两个为温贵妃诊断的太医瞧了一眼温清的腰间,吓得语无伦次。
这时温清的外衫已经脱下,腰间的束缚也被剪断,却看到她的细腰处长出了一大串的脓包。
甚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速的增大,由于原来的米粒大小迅速膨胀到了拇指般大小。
污血不停的渗了出来,一阵阵的恶臭袭来。
“天啊,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王皇后也吓得连连后退,还不忘扶着陈太后。
此时所有人看向温清腰间出血的脓包,像是看一个从未见过的怪物。
张太医不禁高声喊了出来:“这……这是蛇缠腰,这是蛇缠腰啊!”
“什么蛇缠腰?究竟是什么鬼东西?”陈太后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
如今她病刚刚好,好不容易回宫过一个团圆的元宵节,不曾想温清搞出这种东西来?
张太医忙冲着陈太后跪了下来:“臣启禀太后娘娘,这是一种可传染的疾病,而且很难有办法治好。”
“臣以前在民间游历,也曾听闻此病,叫蛇缠腰,在民间乡野出现。”
“一般得病的人在短时间内突然发作,有毒疮密密麻麻长出来。而且此病还会传染,若是沾染了,身体甚至会腐烂而亡,一个好端端的人就这样活生生疼死。”
张太医话音刚落,所有的嫔妃争抢着连连向后退开,这一下子乱子大了。
每个人都想距离温清远一点,越远越好。
因为太害怕被传染,人人都如没头的苍蝇乱走乱撞,连带着桌上的酒盏饭菜都被带到了地上,打了个稀碎。
便是萧泽都有些恐惧,向后退了一大步,忙下令道:“来人!将温嫔送回到景和宫去,没有朕的命令不准将人放出来。”
提到景和宫,萧泽终于想起了一边还跪在地上的榕宁,高声道:“宁嫔就从景和宫搬出来吧,先暂住在听雪轩。”
听雪轩在养心殿附近,原本是萧泽的南书房。
他闲暇时候在那里读读书,写写字,与文人墨客交流。
景和宫里若是住了温贵妃,宁嫔自然不能再住进去,毕竟这病若是真的被染上,岂不是惹了大祸。
榕宁忙冲萧泽磕了一个头:“臣妾谢皇上恩典。”
榕宁缓缓站了起来,再看向疼的满地打滚的温清,眼神里的冷漠晕染而出。
温清,既然你这么喜欢景和宫的主位,本宫就让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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