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过熟悉的街道。
一个瘦弱的身影蜷缩在墙角。
破烂的衣服，蓬乱的头发，手里拿着一个缺了口的碗。
是李杰。
他低着头，嘴里念念有词。
“行行好吧，给口吃的吧……”我蹲下身，看着他。
这张脸，曾经让我心疼，让我牵挂。
现在，只剩下厌恶。
“李杰。”
我开口，声音冰冷。
他身体一僵，缓缓抬头。
浑浊的眼睛里闪过茫然。
“妈……妈？”
他猛地扑过来，抱住我的腿。
“妈！
你救救我！
我快饿死了！”
他涕泪横流，拼命磕头。
“妈！
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
“我不该听我爸的话，我不该不帮你……妈！
你原谅我吧！”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任由他抱着我的腿，哭喊，忏悔。
心里没有一丝波动。
他的眼泪，他的忏悔，都太迟了。
迟了整整一辈子。
我抬起脚，将他踹开。
他跌坐在地上，惊恐地看着我。
“李杰，你还记得秦若梅吗？”
他愣住，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凝固。
“秦……秦若梅？
我妈啊？”
“不不不，你才是我妈，我不认识什么秦若梅！”
我的心没有一点痛感。
从我身体里延续出来的血肉，如若变成刺向我的尖刀。
我也可以让他刀尽其用。
“你现在能佐证，证明你李树元是故意杀害秦若梅了吗？”
李杰眼底的光芒闪烁。
他猛地挺直腰板，声音洪亮。
“我愿意作证！
我爸就是故意杀人！”
他转头看我，笑得谄媚。
“妈，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把这事儿办妥！”
“你好好养我，等你老了，我给你养老！”
开庭那天，阳光刺眼。
李树元被带上被告席，手铐脚镣，叮当作响。
李杰站在证人席上，声音清晰，条理分明。
“我亲眼看见我爸把我妈的头按进锅里！”
“他嘴里还骂着，‘让你不听话！
让你不给我钱！
’我妈一直在挣扎，一直在求饶，可他就是不松手！”
李树元脸色铁青，拼命挣扎，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我爸他……他就是故意杀人！”
法槌落下，尘埃落定。
死立执。
法警将李树元拖走，他疯狂挣扎，声嘶力竭地吼叫。
母亲哭得撕心裂肺。
“苍天有眼！
苍天有眼啊！”
压在心底的巨石终于被搬开，我长长舒了一口气。
李杰快步跟上来，脸上堆满笑容。
“妈！
妈！
你看我表现得好吧？”
他搓着手。
“你奖励我最新的游戏机，还要买十套衣服。”
“要我爸之前穿的那个牌子。”
“妈，你从我爸手里得来的十几万的赔偿款。”
“什么时候给我啊？”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直接上车发动引擎。
李杰慌忙拍打车窗。
“妈！
妈！
你不能不管我啊！”
“我是你儿子啊！
你养我这么大，不能说不要就不要啊！”
我降下车窗，冷冷地看着他。
“李杰，你不配有妈。”
引擎轰鸣，车子疾驰而去。
李杰的哭喊声，咒骂声，都变成了风声。
风灌进车窗，吹散了我的头发。
是时候处理债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