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人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果然不错，”直至走远了，春芷才小声嘟囔，“好好的一个孩子，叫他们给养坏了。”
慎如并不以为然。
这孩子从生来骨子里就是恶的，从前只是没表现出来罢了，不愧是余家人。
次日，余家药堂的人左等右等，等到了午后也不见那边来送货，就找过去问。
谁知贾家那边说，老板下了命令，又不让送货了。
药堂掌柜赶忙来到侯府通知此事，余老夫人气得跳脚，大骂道：“分明是戏耍我们！”
怒气还未平，外面婆子来报：“老夫人，贾老板登门求见。”
“他还敢来？”余老夫人怒冲冲出了东华堂，来到外面厅上。
见了面，指着贾原的鼻子就呵斥：“昨天答应得好好的，怎么今日又变卦了？你当我西平侯府是好欺负的吗？”
贾原堆着笑脸道：“气大伤身，老夫人请先消消火，晚辈过来，是有几句话要跟您说。”
“还有什么可说的？我儿子是朝中大员，要整治你一个商户还不易如反掌？你就回去等着倾家荡产吧！”
老夫人气不过，撂下几句狠话就要走。
贾原淡然自若：“老夫人当真不听听吗？那将来丑闻流传出去，侯府失了颜面，可不要后悔。”
“什么丑闻？你什么意思？”老夫人闻言止步，投去惊疑的目光。
贾原含笑不语，两眼把四下的丫鬟婆子们一扫。
余老夫人会意，将一众下人遣出去，咬牙切齿地又问了一遍：“你方才的话什么意思？”
“西平侯收养的那个儿子，其实是先西平侯当年与外室所生的私生子吧？”
“胡扯！”余老夫人怒目圆睁，拍了桌子，这两年新添了不少皱纹的脸登时紫胀，嘴唇都在抖。
反应这么激烈，说明此事的确为真了。
贾原越发有了底气，泰然坐着道：“是不是胡扯，老夫人心里清楚，虽说年代久远，知情的人不多，可终究还是有人知道内情的，儿子变兄弟，孙儿变庶子，这传出去可够人乐的，都入土了，还要遭世人嘲谤，不知先西平侯在天之灵，能不能安息？”
“放肆！你敢要挟我？”老夫人又是急恨，又是心虚，两只眼珠仿佛要瞪出来。
“岂敢？这是贵府的家事，晚辈毫无兴趣，还是那句话，请让慎如出面主事，她什么时候出来了，我这边就什么时候交货。”
余老夫人道：“这两年慎如没沾手过药堂的生意，两家不也合作得好好的吗？怎么就非得要她来？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那是因为之前我不知道你们药堂已经换了人经营，”贾原态度强硬，用不容商量的口吻道，“不知道的时候无妨，知道了就不放心了，我一向不与信不过的人做生意，宁愿现在多点损失，以后少些麻烦。”
“你……”老夫人气得说不出话。
若非知道慎如被关在后宅出不得门，根本不可能与外界联系，她都要怀疑，贾原闹腾这一番，是慎如所授意的了。
余盛的身世绝不能泄露出去，她丢不起这个人，也不能让亡夫死了还不得安生。
思来想去，左右权衡之下，她决定答应贾原。
“行了，我明天就让慎如去跟你谈。”
贾原起身作了个揖道，含笑说道：“那晚辈就先回去了。”
而后未有片刻逗留，告辞而去。
余老夫人坐下，平复了会儿心情，把陈嬷嬷叫进来。
“余盛的事是不是你说出去的？”
陈嬷嬷一惊，慌忙跪倒，“老夫人明鉴！您一再强调，那个秘密只能烂在肚子里带进棺材，奴才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出去乱说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