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忽传来两个稚嫩的声音,李千聿脚步一顿,眉角的青筋直跳,视线开始在人群中搜寻。
李淳丰和李淳鱼不知何时来的,二人穿的是过年的大红衣服,喜气洋洋。
盖头底下,姜紫衣勾了勾嘴角:这俩孩子,总算没白请他们吃饭,有事找他们是真帮忙!
李淳鱼大声呐喊:“父王加油!”
“谁让你们来的?!”李千聿的尴尬不言而喻。
刚问出口,他就感觉怀里的小姑娘抖了一下,怕她滑落,只好又抱紧了几分。
“父王迎娶母妃,我们当然要来啦!”李淳丰说罢,就拉着李淳鱼跑向后边那送嫁妆的队伍,指着一个大箱子问,“这些是送去我们临安王府的嫁妆吗?”
“不不,回小世子,这是给大小姐送去永安侯府的嫁妆,那边才是给二小姐送去临安王府的嫁妆呢。”那抬箱子的家丁手指着对面抬嫁妆的队伍,笑着说道。
“凭什么送去永安侯府的聘礼有六十四抬,送去我们临安王府的只有三十六抬啊?”李淳鱼挠头,故作不解。
姜夫人郑氏这时已经笑意盈盈走上来,朝李淳鱼道:“郡主有所不知,蓝亭她是嫡女,紫衣她是庶女,嫡庶有别。”
李千聿此时已经把姜紫衣抱进了轿子里,自己跨上马,朝两个小娃唤道:“别吵了,跟为父回去!”
“诶?不对啊!”李淳丰趁着没人拦他,已经“嗖嗖嗖”掀开了三个木箱子,“这银元宝上明明印着我们临安王府的拓印呢!还有这赤金紫玉头面明明是我们临安王府之物啊!”
“真的吗?”李淳鱼蹦过去,从一个箱子里扯出一件披风,“啊对对!这蜀锦绣孔雀披风也是我们临安王府的东西呢!”
“你们好不害臊!竟偷我们王府的宝贝!”李淳丰跳上一个大箱子,手指着郑氏道。
人群中有人开始小声蛐蛐。
“不要脸!姜家竟然偷临安王府的东西给女儿当嫁妆?”
“还被人当场揭穿了,临安王世子可不是好惹的呢!”
“不不不!世子你误会了,”郑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急忙辩解道,“这不是偷的,是前几日你父王派人送来的聘礼。”
“啊?我父王送来的聘礼,你要送去永安侯府?”李淳鱼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郑氏,好像在说:你要找死吗?
李千聿坐在马上虽然一言未发,但周围人都能感觉到他身边一丈之内如同冰封。
人群中炸开了锅,尤其是姜家二房、三房的那些亲戚,一个个看郑氏的目光都充满了鄙夷。
“大伯母,”姜芫率先说道,“那些东西是临安王给紫衣的,这不妥吧?”
上京城不成文的规定,聘礼虽然可以用来补贴女方嫁妆,但却没听说过用二女儿的聘礼补贴大女儿的嫁妆。
“啧啧,用庶女的聘礼补贴亲生女儿,郑氏这算盘打得可真是响。”二房一个长者捋着胡须道。
“虽说是嫡庶有别,可如此偏心就不怕遭天打雷劈?”
“就是!还没听说过王妃的嫁妆比世子夫人还少的呢!”
姜书琛听着这些议论声,羞愧难当:“母亲,这嫁妆……你是不是弄错了?”
“我……”郑氏咬唇,犹犹豫豫。
姜思远一张老脸顿时阴云密布,盯着郑氏的目光有如实质:“嫁妆的事你说不用我操心,你就是这么办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