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夫妻,说想找个地方晒太阳,不吵架。
一个接一个地来了。
没人烧香。
没人念经。
没人再叫我道长。
可有人在我这儿泡茶、听广播、唱老歌。
还有人带来了一个唱片机,每天放《甜蜜蜜》这些老掉牙的歌。
我挂起了通知栏,上头写着:“互助社下午两点棋局、四点健康讲座、六点广场舞集合。”
我把符纸全烧了,把祖师爷像请进了仓库。
把那堆布洛芬分包标好:“风湿用”、 “失眠用”、 “哄孙子专用”——嘿嘿,“哄孙子专用”是真的糖果,甜甜的那种。
我不再说我是道长了。
我就是个陪人说话的。
……19一年后的某天黄昏,我正清点茶叶,门口踩进来一双皮鞋。
“你们这儿,有护理员证书或心理治疗师资格吗?”
我抬头,一眼认出那双干净得不近人情的裤腿。
“哟,曹队。”
我挑眉。
“又来巡检啦?”
他没理我,站在“互助社”三个字下,看了半天。
“你赢了。”
“说得我像中了什么大奖一样。”
我倒了杯茶递给他。
“怎么,来一杯——社会闲散人员专用饮品?”
他接过茶,抿了一口,忽然叹了口气。
“我妈死前说,她最想要的,就是有人陪她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我没说话。
他看了我一眼,声音低下来:”我没做到。”
我转身,从架子上拿下一瓶自己贴标签的维 C 泡腾片:“这个送你——遗憾特调。”
他接过去,笑了下:”你还是那么贱。”
“我贱但不坏。”
“我知道。”
……20三个月后,“城乡老年人互助社”重新挂牌。
新的招牌是木质的,雕了金字。
角落里小字写着:“由曹宜鸣个人捐助建设。”
他调离了警队,成了这个城乡老龄健康服务体系的筹建人。
我们之间,不再是警与骗,是两个都想补救点什么的“曾经失败的人”。
社里设了法务咨询、情绪疏导、基础药理讲堂,还新增了一个“回忆专用聊天室”。
我还管茶。
那天开业典礼,热闹得连祖师爷的老香炉都翻出来用上了。
韩素琴把它擦得锃亮,一边还乐呵呵地喊:“祖师爷不是不保佑,是换岗了。”
我端着茶水在她边上走过,听见她念叨一句:“你还是我们道长。”
我没回头。
只是笑了一下,把那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