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瑾泄气地坐到床沿,红着眼道:“得忍她到何年何月去?这何时是个头?”
老夫人叹了口气:“别嘟嘟囔囔的了,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那瓶引蛇粉哪里来的,我在外屋里用午膳的时候还没有呢。”
那桌上原本是有一瓶药,同样的瓶子,但瓶内是她日常服用的护心脉的药丸,不知被谁换成了药粉,幸而发现得早,否则她屋里不知何时也要跑出几条蛇来。
余瑾皱紧黛眉,道:“有无可能是慎如?她也能进出东华堂,趁人不注意,把药调换了,不是不可能。”
“午前慎如倒确实来过,可当时屋里屋外到处都是人,她没机会下手的,”余老夫人慢慢分析着,其实更主要的,她也认为慎如没这个胆子和本事,“引蛇粉不容易配制,咱家药堂都没有这东西卖,且慎如每次出行都有我的人寸步不离跟着,无法到别处去走动。”
“有些道理,”余瑾点了点头,逐渐打消了对慎如的怀疑,“郡主在府里横行霸道,打骂和苛待下人是家常便饭,免不得被记恨,多半是遭到报复了。”
综合来看,被下人报复的可能性确实是最大的。
老夫人咬牙道:“报复也就罢了,还敢嫁祸到我头上,可恶至极!等揪出来,看我怎么弄死她!”
发了一会儿狠,又转而忧愁道:“可现在郡主认定幕后主使是我,不闹翻天肯定不会罢休。”
她这里和欢日居每天进进出出的人都很多,即便要查,也并非一朝一夕能查出真相,甚至很可能压根查不到线索,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余瑾哼道:“她要闹让她闹就是了,无凭无据的,还能把咱们怎么着?您再怎么说也是婆婆,即便为了大哥,她也总要留些情面。”
老夫人深表忧虑:“郡主是个难缠之人,可没这么容易开交。”
黄昏时余启回到府中,得知母亲被祁姣摔伤,来东华堂看望。
因刚换过药,老夫人此时还躺在榻上,面色略显苍白,丫头不在身边,也不便动弹,就倚在引枕上说话。
“大夫说了,我伤得不重,养个十天半月便能下床了,你不必忧心,更不用去跟郡主说什么,一切都是误会,并非她有意为之。”
儿子在官场之中要继续往上走,还离不开广阳王的扶持,所以她不希望因此事有损了儿子儿媳的夫妻感情。
余启阴着面容道:“再是误会,也不该跟母亲动手。”
“她只是推了我一下,也没怎么用力,是我自己没站稳。”老夫人着实担心祁姣一不顺心跑回娘家去,到时又得低声下气去哄,宁可息事宁人。
“别在我这里杵着了,快去欢日居哄哄她,她脸上的伤还没好,若这个样子跑回娘家去,广阳王定会向你问罪的,这对你很不利,明白吗?”
余启皱皱眉,垂下眼睫,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儿子无能,让母亲受委屈了。”
有他这句话,余老夫人再委屈也不觉有什么了,只剩满腹欣慰。
虽然这孩子失去记忆,性情变了不少,但母子连心,骨肉亲情是不会变的。
“去吧。”
作辞出了此处,余启即去往欢日居。
祁姣知道他先去了东华堂,老夫人受伤之事糊弄不了,便赶在他开口之前,抹着眼角哭道:“推倒婆母,是我之过,但我那是一时失手,并无恶意,不像婆母心肠歹毒,口蜜腹剑,表面对我笑眯眯的,暗地里却放毒蛇咬我,我的伤还不知何时能好呢,就算痊愈了也会留疤,是一生都抹不去的印记,她必须给我一个交代!”